说完话,三太太还得忙,便先走了,崔九贞见此,立即让玉烟去打听打听,顺道问问谢丕何时出府的。
她想到一个可能,越想越觉得是真的。
此时,内城一座小院内,一名打扮低调,戴着幕离的女子在小厮的指引下走了进来。
她身边只跟着个粗布衣裳的丫鬟,主仆二人看着都似极为普通的人家。
进了院内,再踏进充斥着药味儿的屋子,戴着幕离的人终于露出了脸。
她摘下幕离,看到床上的人,面色复杂。
躺在这里的正是失踪多日的张璟,张家寻了他多日,可一无所获。
想着平日里他也常常几日不归家,起初还没太在意,可又过了几日终是发觉了不对。
如今张家找他可谓是找疯了,甚至几次都要闯进崔家翻翻去。
若不是小厮偷偷给她递了这个消息,她恐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焦婉君问道,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心疼。
小厮低头,道:“回奶奶,那次太子召见,我们公子进宫后再出来便这样了。”
焦婉君震惊,“你的意思……他这般是太子做的?”
见到小厮点头,她一时语塞,怎么会?
张璟不是太子表兄么!
“公子这些日子未重伤未愈,可却一直惦念着奶奶,小的这是没法子了,求奶奶怜悯。”
小厮哭唧唧地说道。
焦婉君抿唇,朝床上的人看去,苍白的面色,也消瘦了不少,但眉骨依旧俊朗。
昔日那双只会在她面前透露真实心思的双眼,此刻紧紧闭着。
她不确定要不要答应,毕竟她是章家的奶奶,若是让人知晓了,哪里能好?
小厮见她沉默,眼珠转了转,道:“奶奶若是担心,小的可帮您,决不会教人发现您的踪迹。”
“你?”焦婉君不大相信。
“是!”小厮回答:“这座院子算不得好,原本是个自梳的绣娘所有,算是小的姑姑,只是这些日子她应邀去了别地儿,便空置了下来。”
焦婉君眉尖微动。
“小的可安排人,您就当是来请教女红的。”
小厮跪了下去,“奶奶,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公子吧!之前醒过一回,便想着若在死前见您一面,也值当了。”
这话还真是张璟能说得出来的。
对其他人或许不会,但对她,一定是如此。
焦婉君心软了,终是应了下来。
见此,小厮高兴地直磕头,她忙地让人起来,心中对这忠心仆从感到欣慰。
虽说好像没瞧见过两回。
“之前跟着公子的人呢?”她随意问了句。
小厮答道:“回奶奶,如春被张家带回去了,小的也不知如何了,但公子昏过去前吩咐了,不准让张家知晓。”
“胡闹,这样的大事,为何瞒着?”
“奶奶,伤了公子的人可是太子……”
焦婉君闻言,抿紧了唇。
是啊!
因为是太子,便是张家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总不能真的找到皇后,让她罚了她唯一的儿子吧?
没有心疼侄子不心疼儿子的道理,即便她答应,皇帝也不可能答应。
届时,他反而成坏了两方关系的罪人。
焦婉君自以为猜到了缘由。
同一时刻,这里的消息也递到了麒麟阁。
“我这茶十两金一两,记得结账。”
最高的那层屋子里,沈茂君对着账本,头也不抬地说道。
他手里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很难想象,那双手曾经浸满墨香,如今却满是铜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