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可以变成任何一个人,你会做什么?
变成女神的闺蜜分分钟滚床单吗?变成有权有势的人耀武扬威招摇撞骗?变成另一个人行走在黑夜中,用最直接最干脆的手段,拿鲜血洗干净仇恨,然后深藏功与名全然脱身?或者猥琐点变成女人混进女澡堂享尽艳福?
苏子遥没想这些,他心里全是别的念头。
如果自己真的有变成别人的能力,又该怎么利用这个能力来查出到底是谁害了自己父母,然后怎么去报仇。
手机铃声把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苏子遥看着来电显示,脑海中又浮现出刚才的梦境。他无法忘记苏无双从身边擦肩而过消失在暗中时,自己心中的那股难以诉说的惊恐和慌张。
这个人世间仅剩下的亲人,从此以后,注定要两个人成为彼此的世界,相依为命。离开了另一个,就是天塌地陷。
苏子遥很伤感,接通电话,说:“姐,不要丢下我。”
苏无双比他更加慌张,泣不成声异口同声说道:“子遥,不要丢下我。”
苏无双很怕。
怕苏子遥知道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后对她疏远。怕苏子遥真的放下一切去燕京寻找亲生父母。
在这种最脆弱的时候,任何一点惊慌都会被放大到极致。疏远和离开如同从背后捅进心窝的一把刀子,苏无双会生不如死。
而现在一句不离不弃,成了最庄重的誓言,把两个年轻的男女,绑在一起,生生世世……
谋杀苏凯泽夫妇只是手段,目的随后就像脱光了的婊子,不知羞耻的躺在苏子遥面前。
逝者为大,入土为安。
可苏凯泽夫妇尸骨未寒,就有两个律师迫不及待的找到了苏子遥。一纸借贷抵押合同夺走了苏凯泽的公司。夺走的不只是公司,包括所有。
苏子遥抱着骨灰盒,苏无双跟着身边,两人站在殡仪馆大门口的台阶上,望着面前的两个人。
一个戴眼镜,一个西装笔挺,同样的文质彬彬,同样的斯文败类。
眼镜男说:“苏先生生前资金周转不方便,抵押了省城的装修公司。”
苏子遥不说话,望着他们,出奇的镇定从容。一个在深海电闪雷鸣中捡回一条命的人,再看到岸边的风浪一定会哂笑从容。和失去世界上最亲近的人相比,身外的钱财撩拨不起苏子遥半点怒气。
眼镜男又说:“公司不足以偿还债务,我们两天前已经向银行提出申请,冻结了苏先生以及苏夫人的银行账户,以及所有不动产。”
苏子遥依旧一脸平静。
眼镜男接着说:“所以,请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从苏先生的房子里搬出去。另外……”
他瞅了瞅苏子遥的奥迪A6,说:“另外,这辆车也在抵押合同中。”
苏无双当场就发飙了。这位风华绝代的姑娘压抑了三天的愤怒和悲伤化成怒火,气势汹汹朝着眼镜男扑去。
苏子遥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对眼镜男说:“我想看看合同。”
苏无双一脸不善,道:“不错,我们要看看合同。”
眼镜男笑了笑,想毁掉合同吗?真是无知的孩子啊,如果不上法庭,原版的合同又怎么可能拿出来呢。你们就算怒火中烧撕了又能如何?公文包里随身带的足足有十几份复印件。
他对笔挺西装男点了点头。笔挺西装男递给苏子遥一份合同复印件。
合同很短,只有两页。苏子遥却一个字的内容都没有看,直接盯住了最后的落款签字。
乙方:苏凯泽,安康装饰工程有限公司。
甲方:陈天和,信诚投资有限公司。
信诚投资,陈天和。
苏子遥把这七个字镂刻在心底,然后出乎眼镜男的意料,递回合同,一起递来的还有车钥匙。
他拉着苏无双头也不回往前走。
阳春三月,还有凉风习习。那是一个下午,夕阳映照在两个稚嫩的背影上。一个倔强,一个坚强。
天空中有漫天的火烧云,压的很低。
那两个肩膀,很疲惫,却撑起整片的天。
信诚投资,陈天和。
苏子遥知道父母的仇恨,即便这个人不是主谋,也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心中有一把三天打磨得锋利无比的剑,剑有所指,终于有目标把无边的仇恨尽情倾泻。
葬礼简单到简陋,只能用落魄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