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偷偷吩咐一个妖精伙计,往城南那个通夜的酒寮里买酒,酒寮其实不许客人一坛子一坛子买酒的,所以攸宁让妖精伙计用术法将酒坛子挪移出来,再放点银钱回去便是了。伙计得了令就出了门。
攸宁自然是与胡灵一起的,慕歌为了照看攸宁也同她们一起行动。
花珂拉着胜遇先行一步了,云翎与章延、鹿蜀一起,云栖楼下的妖精伙计,若是手上没有活干的,也能参与今日的恶作剧。
亥时到寅时,苏城仅剩的妖们蠢蠢欲动,向着醉红楼而去。
宁姑娘说了,不能伤他性命。
他们都是陵光门下,自然晓得行事的规矩。这恶人已经在苏城横行多时,他的家里又设了极多法阵,云翎和周祺都不让他们轻举妄动,他们这才没有行事,如今他来云栖楼闹事,还将宁姑娘弄上了公堂,这件事,可没有这么容易了了。
世上可有比死,更难受的事情呢。
醉红楼今夜的生意并不太好,苏城的贵人们,为了看胡灵一舞,都纷纷投向了云栖楼。只有今日在云栖楼吃瘪的殷四老爷,在这苏城楼上买醉,自然,醉红楼最好的姑娘都随侍他的左右,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殷四老爷的情绪不佳,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闷酒,姑娘们都听说了今日之事,战战兢兢地,唯恐他要发作,都竭力地献着殷勤,只有蕊儿一人,坐得离他十分远,独自饮着酒,时不时地脸上还浮出一丝冷笑。
先时殷四并未觉察,可余光一瞥,这蕊儿的形容自然是落在了他的眼中。
他顿时怒发冲冠,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往蕊儿处掷去。
她看见了,一双丹凤眼斜斜地看着他,不躲,上好的白瓷杯子撞上她的额头,鲜血破裂而出,她也不出声,也不喊痛,嘴角还勾了勾,神色又添了几分戏谑。
“贱人!你在笑什么!”殷四吼道。
蕊儿不回话,还继续饮她的酒。
众姐妹皆觉得事情不对,又赶忙安慰殷四,你一句我一句,都擎着杯子,急急要截住这殷四的怒气。
没想到殷四将桌子一掀,酒菜、杯盘碗盏皆碎了一地。
容绢与妈妈都听到了这响声,妈妈怕事,畏缩不前,容绢急急地冲上了楼去。
见到楼上厢房满地狼藉,容绢心道“不好”,赶忙带上满面的笑容,与姐妹们一起拦住要发作的殷四。
“殷四爷,莫生气,莫生气,这是怎么了?是谁招您不痛快了?我来教训教训她。”容绢道,“您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得。”
“那贱人!”殷四指着蕊儿,“她定是知道我今日狼狈,还当着我的面做出这副形容,她与那云栖楼是一伙的吧?都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容绢急急道:“怎么能呢,殷四爷,你不知道,前几日,那辛姑娘也来过我们醉红楼,蕊儿与那辛约姑娘比舞技,被那辛约抢尽了风头,已经不痛快好几日了,您看,她也是那辛家闹的,这会子是吃酒吃蒙了,姐妹们,快带蕊儿去醒醒酒。”
殷四听了,蕊儿也是辛家闹的不痛快,这气略微顺了一些,容绢赶忙吩咐伙计在另一间房重开了宴席,一边又好话哄着让殷四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