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歌道:“既是如此,要不要将他的尸骨捞起来,埋到这岛上?”
攸宁摇摇头,道:“有什么用处呢?逝者已矣,立碑只是为了后人凭吊,可他远离故土,又没有人来怀念他。”
花珂听了道:“姐姐,我去捡他上来,他是顾郢,对吧?先前我……我有次去坟地,看见了他们为他立的衣冠冢,我能寻到。”
攸宁道:“你真的愿意?你不嫌他吗?”
花珂道:“我房里有一套他做的茶具,很好用,灵儿姐姐也同我说过这顾郢的事情,这样说来,我们是老相识,既是如此,我承了他的情,为他做些事情也很应当。”
慕歌问道:“我倒是有一事不解了,先前你说,不要太管人间的事,你们如今这样,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攸宁笑道:“虽然这么说,若是依着你的说法,万物有灵,他也是万物之一,我同他的交情嘛,就是我认识他的妻子孩子,灵儿当初与他们家也颇有渊源,虽然说不要太理人间事,但是他们家对灵儿有恩,按我与灵儿的关系,那便也对我有恩了。”
花珂道:“倒先不管什么恩不恩的,姐姐,我怎么帮他带回去?总要有个盛放他的东西吧。”
攸宁想了想,道:“你去海底的仓库里,寻一个他做的大一点的陶器收着便是了,他已经死了这样久了,你随便碰一碰,骨架子都会散了的,你不如就用术法收到陶罐中,到时候再看。”
花珂点点头,又匆匆下了水。
攸宁的眉目间融了一丝忧愁来。
慕歌很少看见攸宁的脸上有这种神色,她大多时候要么是笑着,要么是云淡风轻的,或者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像这样的表情很是少见。
“他的身世很可怜吗?”慕歌问道。
攸宁叹气道:“不是可怜,是他本该顺顺利利的出海,然后回去与妻儿团聚,陪着他们家聪明的儿子长大,然后慢慢变老,而不是被人害死在这孤寂的海中。”
“被人害死?”慕歌惊道,“他们不是遭了海难?或是遇上海寇?”
攸宁道:“上面二十来个人,有些身上还有刀呢。”
慕歌道:“他们在这海上,难道有什么仇家吗?竟然能下如此的狠手?”
攸宁道:“此事还是要回了烟阳,才能知晓。”说着,拿出了那块玉佩,对着太阳细细地看着,那玉佩成色不错,没有杂色,她道,“他们家的孩子,实在懂事得让人心疼,只是我离了那里许久了,孩子年纪尚小,又不知道那烟阳镇上的恶人,是不是还同他们作对。”
慕歌道:“这一时一刻,也回不了烟阳,你到时在青城发个信回去,让他们去镇上看看不就行了?”
攸宁想了也是,如今她的手上还有许多事儿,一时半刻也完不了,不如与灵儿通个气,寻个妖精去烟阳镇上查看查看,大约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心思已定,攸宁就与慕歌进了他们的宅子中去,许多花木妖精都回来了,见院子漂亮,便扎根在园子之中。
攸宁笑道:“有这群兄弟姐妹们在,我们都不用费心打理园子了。”
正值花期,花妖们在园中各自斗艳,也吐纳天气灵气,花木妖精的妖气也比旁的妖要纯净,攸宁就和慕歌他们往这岛上。
岛上树木繁盛,有许多鸟儿,不知怎么的,没有见着几个像样的妖精,却有几个能通神识的榕树,看样子年纪已经很大了,却没有修仙,所以也没寻着化人形的窍门,不过,攸宁做个法,还能让这些有神识的树说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