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白胜雪,朵朵连漫天。
马蹄踏过落花沾上梨花清香,迈进柳家别院。
柳家别院在南梨庵山脚,除了庵里有一处寻常人家能租用的温泉,其他温泉都落在宁顺权势最大的柳府,与财力丰厚的林富商家的别院中。
从城里到郊外,将近半个时辰的脚程。两人在马车上待足了时间,才磕了额头换回各自的身体。盛嘉云晕着脑袋把柳骋推出车厢,抓紧时间缠胸换上男装。
他们的互换时间至少有一盏茶,也不知道背靠背的法子是否有用,若是真的放缓速度,那岂不是要柳骋帮她穿衣。
这,这,可太不像话。盛嘉云把脑中的画面晃掉,专心地换起衣裳来。
腰带系好,解开发髻,头上的簪花发绳一一卸下,改为男子束发,方打开粉盒往脸上扑黄粉,熟悉的眩晕便倏然而至,可时间却不如她期盼中多。
顺利一早就去请了边老到别院,好不容易等到众人都到了,院里都热闹起来,却没见到自家公子的身影,他便前来迎接。
匆匆赶到垂花门,定睛一看,那个坐在车辕上摇摇欲坠的不正是自家公子吗?
“公子!”顺利冲过去,心惊道公子近来好似时常有眩晕之状,他得跟边老提一提。
他还没到,就见车厢门就被推开,从里头走出一张半黄半白的小脸,一把将自家公子的肩扶住。
难怪,原是盛姑娘来了。
公子自受伤来,还真是变弱了不少,顺利扶了扶额,替自家公子感到没面子。
不仅如此,他竟然还在自家公子的脸上看到疑似扁嘴撒娇的表情,顺利惊得嘴巴能塞下一个鸡蛋,公子跟盛姑娘说话怎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顺利疯狂揉着眼睛,定睛再看,又没看出异常了。是他今儿起得太早,眼花了吗?
好歹柳骋是府中行一的大少爷,拨给他歇息的院子,自是别院中最大的一个,光是温泉就有两处。
边老因着要给柳骋看症,也同住一院,等得久了便泡完温泉,舒服地睡午觉去了。
顺利虽急着让边老替柳骋诊治,但也不好累着方奔波而来的公子,只好带着公子回正院安置了。
至于盛姑娘,今早公子说了,让自己把她当做公子的胞妹对待,他们之间的事不需自己多操心,他自有分寸。得公子之言,他哪里还不懂,公子是嫌他管太多了。罢了,谁让公子是他的衣食父母呢。无法改变公子的想法,帮不了盛姑娘太多,他只能在旁的小事上对姑娘多加照顾了。
盛嘉云无意间瞄到顺利一直留意着柳骋,还充满着干劲地听着柳骋吩咐把美人榻搬到了床旁。
心中升起大大的疑惑。这是在做甚?前一天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她,怎就变成了这样?
莫不是他知道那小黄脸里的才是他真正的公子?
等顺利目不斜视地退出房间后,盛嘉云自觉地在美人榻坐下,一脸神奇地指了指顺利离开的方向:“他怎地变得对‘我’如此殷勤?该不会是知道你在这具躯体里吧?”
“今早我让他莫要再理此事,他本性善,兴许是因我约束,无法为你出头,故而对你有愧,才如此。”他跟顺利相处有些日子了,很快就理清了顺利的逻辑。
盛嘉云听明白了也不由笑了:“原来如此。”
柳骋点了点床,示意她睡在床上。盛嘉云看到他的动作,忽而啊啊地叫来起来,一把抓住柳骋的手,着急地五指穿过指缝,微微用力地摁在手背,两只手牢牢地扣在一起,她懊恼道:“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说完又想起她那背靠背的提议完全无用,气得她站了起来跺了跺脚,低头思忖道:“怎么背靠背没有用呢,书上不是说肢体接触吗?背靠背不算么?”
在她沉思时,柳骋将她拉到床边,将舒适的大床留给盛嘉云歇息。
等盛嘉云反应过来时,柳骋已经在美人榻上坐下了。
“我睡美人榻就好,这好歹也是你的床。”盛嘉云虽然更爱床,但也不做鸠占鹊巢的事。
柳骋看她一眼:“你现在这副身躯,睡得了小小的美人榻吗,我可不想互换回来的时候,腰酸背痛。”
盛嘉云啧啧两声,瞥他一眼,是她自作多情了,早该猜到他并不是体贴她!
她坐在床边,除下皂靴,毫无负担地躺了下去。因着体会过改变肢体接触能增加交换时长,她心里一直惦念着背靠背一事,还是想不通,哪儿出了错。
柳骋见她还在因此而烦恼,便道:“毕竟也是摸着石头过河,世上之事断没有回回都成功的道理,兴许有什么要点我们没有发现。”
只是他随口的一句宽慰,却点通了盛嘉云。盛嘉云的思绪飞快地发散,分析着三种的肢体接触之间的不同与相通之处。
勾手指与十指相扣可以说是同类,只是接触得更多更亲近。
眉头皱着,盛嘉云努努嘴,心中分析道,接触得更多显然是背靠背,但亲近的话,背靠背明显比十指相扣更要疏淡。
疏淡?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念头呢?
灵光一闪,盛嘉云抓住了两种行为的区别之处!是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