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心里闪过了很多声音:
现在不杀傀儡师,很可能,就再也杀不了了,
任务也就完不成,而针灸师,也就有借口毁约。
可等解决了傀儡师再去找红裙子,说不定,就被某只游荡在酒店外围的鬼,给捡漏拿走了。
而且,直觉告诉我,如果两半红裙子合到一块,将产生极大的变化,说不定能大幅提升我的能力,
而傀儡师,在失去红裙子后,实力也会大减,不足为患,也算是变相完成了针灸师的任务,就不知道她认不认账了。
这些想法在脑子里,也就是一秒,身体便做出了反应:
跑向窗口!
立刻将胳膊伸出洞口,手套经过感应,射出红线,勾住了那条下坠的红裙子,并慢慢往上提。
心中一阵窃喜,但,就是这片刻,傀儡师已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吧,让我看看,傀儡师的半条红裙子有什么不同......”我收回胳膊,将勾上来的那半条拿在手中,
它粗鲁地蠕动着,好像是想从我的手中挣脱。
“你的主人,可是当着你的面,将你抛弃,你还有什么不甘?”说完,它不再反抗了。
我点点头,将两半红裙子举起,慢慢合到一起,看它们的红线像血管一样蔓延、伸展、交织、缠绕、融合......
终于,它们合成了一件完整的红裙子。
我将其捏在手中,运动精神力,一下子感应到了很多东西,是不同的傀儡的位置,它们的眼睛就是我的眼睛,每根红线都是我的监视器,以及......杀器。
“不行啊......只是看了一会儿,就消耗了我这么多精神......”我捂着头,痛感如潮水一般,一阵一阵地,冲击着我的大脑。
“我不熟悉傀儡诅咒,操控这些傀儡需要很多精力,光是维系,就要把我累死了......”我喘着粗气,太阳穴不断跳动,无数信息输入脑子,每个傀儡的状态、方位、心跳、感受......
“这就是完整红裙子的力量么?但精神力不够我维系的啊......也不知道傀儡师是怎么维持的......”
我想了想,决定解除所有控制,
一来,是减轻精神负担,二来,这些傀儡,说到底还是被操控的住户,他们并不是血锯的手下,解放他们,也是对血锯力量的削弱。
“控制解除......”我念头一动,房间里,都有的傀儡都停下了挣扎,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们扭动着身体,一根根红线从他们的身体里钻出,像出逃的小虫,扭动着爬走。
“血锯控制的住户都自由了,希望这能给他带来足够的麻烦。”
我说着,走到晕倒的匠师面前,抬手,分出一根红线,钻入他的耳中,不一会儿,匠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的眼中没有光,面容呆滞,动作僵硬,
我心念一动,他也跟着做出我想要的动作。
“这就是控制傀儡的方式?”我有所明悟,看向房间的其他人,
那些人如梦初醒,从受控中挣脱,爬出红线团,抬起脚,对准爬出自己身体的红线虫,一脚下去,碾成肉糜。
“都在泄愤么......”我又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近十分钟了,前线战况未知,等我过去,差不多就知道谁胜谁负了。
“先回去复命吧,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抓到傀儡师。”我心念一动,身旁的匠师便跟着我的念头,迈着僵硬的步伐,像个小跟班,随着我出了门。
沿着走廊,两侧的打砸声越来越大,不用看都知道,他们在碾杀红线虫,破坏工具,将成为傀儡时的痛苦宣泄,我甚至能听到玻璃破碎声,直接逃生的也不少。
一路走来,傀儡服务生也成了木偶,她们呆呆站着,像没电的机器人。
“匠师?”我回头看了眼傀儡匠师,“我也想问你,为什么给服务生做一模一样的脸?那张脸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后者没有回答,似乎只能按照我的要求行动,不能自主表达。
一路走到门口,将手搭在门把,回头再看了眼混乱的走廊,愤怒的人们在打砸、跳窗,破坏,角落里的傀儡一动不动,墙壁渗出血迹,
移动视线,我看向一脸呆滞的匠师,半开玩笑道:“这下,血锯该输了吧?”
然后,我操控着他的头,慢慢点了几下。
“好,呵,有点木偶戏的感觉。”我笑了笑,转过头,拧开门,
门外,走廊,我一眼,就看到了傀儡师,
的尸体。
尸体躺在地上,死状惨烈,多处刀伤,每一刀,都扎穿了身体,
在尸体旁,站着一个高大硕壮、肌肉虬劲、猪头人身的怪物,
它的阴影投在地上,窒息感刺穿空气,直逼面门。
它正提着屠刀,刀上,血还在滴。
此时,它抬起头,正对着我,血红的双眼中,映出了我的脸。
“抱歉,你们继续。”
我合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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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连击(两百零二)
看来,傀儡师的运气不大好,一出门就撞到了午夜屠夫,因为红线失效,控制解除,暴躁老哥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后面发生的事,不用想都知道了。
我看了眼身后的傀儡匠师,眯起眼,道:“你没招惹门外那家伙吧?”
他没有回答我。
我默默等了一阵,直到门外响起一阵厚重的脚步声,且渐渐远去。
“这一幕似曾相识啊,我好像一直在躲来躲去。”我听到门外安静了,便再度打开门,门外,只剩下一具被蹂躏的尸体。
我上前,确认了傀儡师的死亡,感叹道:“这也算罪有应得,试图掌控他人者,必在失控的怒火中化为烟尘。”
起身,我看了眼匠师,道:“话说,你现在有意识吗?”
他还是没有回答。
我耸耸肩,让他在面前探路,算是趟雷。
两旁的走廊,血迹渗出,腥味在空气中横冲直撞,但我已经习惯了,甚至觉得味儿也没那么大。
“任务算是完成了,”我裹了裹身上的红裙子,它蠕动着,似乎在听我讲话,“也不知道针灸师给不给力。”
又走了一阵,经过肠道,这里也化为了一片血水,小心翼翼得趟过去,七拐八绕,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