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笑着,醒了,已经打了两遍起床的梆子。
韩六儿过来服侍他洗漱完毕,他急匆匆地向纳兰的大帐跑去。
纳兰已经洗漱过了,在擦拭飞镖。现在她见到陈鲁,没有见礼的这个说法了,搭理一下陈鲁,陈鲁就觉得很开心了。
尤其是这个时候,陈鲁怕朵兰不回来,纳兰一走了之。他判断,纳兰心里也很矛盾,按理说,她是时候离开使团了,她对使团的贡献够大了,回到郡王营子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朝廷的待遇。
陈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提出来,现在来看,朵兰是不是还回到使团,已经是一个未知数了。
陈鲁问:“谁去打饭了?”
“蛮台去了,陈大人请坐。”
陈鲁心里一惊,为什么会这么客气?他狐疑地看着纳兰,纳兰也不看他,还是在仔细地擦拭着飞镖。
蛮台端进来早餐,说:“大人,你在哪边吃?”
陈鲁说:“回去吃。”看纳兰没有什么动静,站起来,说:“纳兰,你也快吃吧,省得一会儿手忙脚乱的。”
他这是没话找话,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没骨气地陪着小心。他似乎真的认为自己对她轻薄了,耍了流氓。他有时觉得自己真的够贱。
他刚要走出大帐口,纳兰说:“陈大人,我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陈鲁停下脚步,往里面走了两步,说:“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
“我姐姐是不是不回来了?我想她了,你想她吗?”
陈鲁说:“想,怎么不想!”
纳兰点点头,说:“说实话,在我姐姐这件事上,我纳兰佩服你,真的还是一个男爷们儿。”
陈鲁说:“可不要这么说,惭愧。”
“如果换做是我呢?”
“一样,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干。”
“哦,我要吃饭了,一会儿该拔寨了。”
陈鲁应着走了,他回答了自己的心里话,似乎轻松了许多。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心里有一个包袱卸不下来,这个包袱就是纳兰,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做了许多错事,他需要对纳兰弥补。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可能就是人性,对弱者的一种出于内心那种保护式的自我救赎,借以来弥补心灵深处的东西。
上午急行军,阴天,陈鲁感觉到要下雨,这时候在天朝,尤其是江南,不下雨的时候都很少,经常都是梧桐树下潇潇雨,这里是沙漠地区,这段时间没有受到雨的骚扰,行军不受影响。
走出去不到十里,下雨了,不是大雨,只是淅淅沥沥的、不紧不慢地下着,大家也不管这些,中午只休息了半个时辰,补充体力,继续行军,到了未正时分,已经走了七十多里,到达了撒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