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黛一怔,眼中立刻积蓄起一团水汽。
蓝慎之冷冷的望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青黛垂头,哀切切的说道:“罢了,既然方才已经骗过太后,那眼下自然不能再骗王爷……”
她蓦地跪下,低着头凄声道:“实不相瞒,其实我和姐姐并非一母所出。我的生母,不过是苏家一个最低贱不过的侍婢。”
“因一日父亲醉酒和母亲有了我,自幼苏家大夫人便极其不待见我。可长姐心善,不忍我受苦,便在出嫁之后将我一道带入了赵府中。可我的存在始终是大夫人心头的一根刺,姐姐不愿母亲难过,便一直不曾在外人面前说过我的身份。”
苏青黛的解释合情合理,蓝慎之思索了一阵,拧眉问道:“此事,为何从前从未听你说起过?”
苏青黛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回答:“若王爷与我有一般的身世,王爷会愿意四处与人说么?”
她这话一出口,蓝慎之的心头瞬间一颤。
他好似看到了年幼时苏青黛被人欺凌的模样,方才的怒气霎时间小了大半,甚至还多了几分怜惜与愧疚。
“罢了,此事今后无需再提。只是你记住,你如今已然是本王的女人,除了本王,没人有胆子对你说三道四。但你也必须对本王完全忠诚。”
话到此处,蓝慎之一把攥住苏青黛的胳膊,厉声道:“若你下次再敢骗本王,本王定不会这么轻易的饶了你!你可记住了!”
苏青黛心头一跳,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整个人扑到了蓝慎之的怀里。
这下倒换蓝慎之懵了。
他手足无措的感受着怀中温暖柔软的躯体,脑子有一瞬间空白。
苏青黛便在他怀中柔声道:“好,王爷,妾身保证,今后,妾身再也不对您有半点儿的欺瞒。”
第二日的早朝上,就李襄城之事,蓝凌恭做出了宣判。
襄城郡主削去封号,贬为庶人,李丞相教女无方,着罚俸三年,另褫夺南军兵符,在家思过三月。
李丞相手中的兵符,本是他夫人江氏母家所持。
因江家到了李夫人这一辈人丁单薄,嫡出的竟只有李夫人这么一个女儿,这才将兵符一道送到了李丞相手中。
可饶是如此,如今南军中还有一多半人是江家旧部。
他们见李丞相骤然失了兵权,深恐军中势力大变。
纷纷上书说是李丞相虽教女无方,可此事到底和他没有直接关系,如此作为只怕是伤了老臣的心。
看到这些奏章,蓝凌恭不由冷笑。
他点了点兵部尚书的脑袋,问道:“怎么,你们也觉得朕这么做很叫人寒心?”
兵部尚书一惯以喜欢和稀泥着称。
此番却好似天降大任一般正义直言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是觉得丞相为国尽忠大半生,如今却要为子女之小过承担如此代价,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实在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么?”
“微臣不敢!”
兵部尚书冷汗直流,蓝凌恭又指向了他身后的九城兵马司统领,问道:“你也觉得朕罚的重了?”
九城兵马司统领垂头:“臣不敢,只是觉得丞相实在无辜……”
“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