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凌恭的眼中明显有些触动，他停了好一会儿，才沉沉的开口道：“她是怎么说呢？”

“公主说，若不是没办法，皇上不可能牺牲她。她受了皇上庇护这么多年，如今皇上有了难处，她却不为皇上分忧，这样的妹妹，还值得皇上心疼吗？”

苏青黛仰头，再开口时说话的语调里已经染上了几分哭腔。

“公主虽是这般懂事，可妾身却斗胆想问陛下一句，陛下当真是走投无路，到了非要出卖自己亲妹妹的地步了吗？”

蓝凌恭笑笑，撑着下巴望着苏青黛轻飘飘的答道。

“这话说的好，那朕问你，此番和亲，若西若不去，仓云那里也同意换人，你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代替西若？”

“这……”

苏青黛一时语塞。

蓝凌恭问的这个问题苏青黛并没有想过，不，应该说她从未赞同过用女子和亲这个方式。

但有一桩她却是明白的。

若两国之间到了要和亲的地步，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则，两国都无力再战，二则，大战一触即发。

她的眼中划过一丝犹豫之色，还未想出该如何回答蓝凌恭的话，便听蓝凌恭先道。

“朕知道你是个有见识的女子，那你便也该明白，若非是无可奈何，没有一个君王会选择用自己的骨肉至亲去换取和平。”

“朕是可以选择做一个好哥哥，护住自己这个妹妹。可若是朕选择了护着西若，那两国之间便会有成千上万的兄长有可能失去手足，父母有可能失去子女。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难道这样，就是你想看见的了？”

苏青黛噎住。

半晌，只能结结巴巴的问道：“可西若……西若她又做错了什么？”

蓝凌恭轻叹：“西若是无辜，但天下万千百姓又何尝不是无辜的？朕也想过寻一个普通的宗室女子去代替西若，可那代替之人又何尝不无辜？凭什么让别人享受了皇室的荣光，轮到承担责任的时候，却要换她们去？”

这一次苏青黛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心中虽是无限的悲凉，肚子里的一堆话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蓝凌恭慢慢踱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朕今日恕你僭越冒犯之罪，并不是因你说的在理，只是因为你对西若的关心出自真心。朕作为西若的兄长，谢你这份关爱，望你明白。”

苏青黛垂眸，半晌，黯然道：“妾身明白。”

蓝凌恭摆摆手：“既然明白，那便回去吧。”

蓝慎之正要上前将她拉走，苏青黛却忽然道：“皇上，可否让妾身再见公主一面？”

良久，只听蓝凌恭一声长叹道：“西若与你一向亲厚，若是远嫁，定是舍不得你的，你与她道个别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