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当家做主的权力,都没问一声就替人家决定不返回原籍了,原本以为又得争执上几句,甚至需要武力镇压一下下,结果刘氏直接接受了,更直接说出以后指望自己的话。
李华这心里怎么就别扭起来了呢?
山神庙门口依旧有衙差守着,出入要检查新登记的户籍或路引,李华自觉肩上担子重,不敢远离,便在水井旁找地儿蹲下,捏了根小树枝在地上划拉。
流民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费了那么大劲儿跑出来,一听说边关稳定了,大部分就又迫切的想要回去。本来定好了要求就近安置的几户人家,此刻好似也变了卦,十好几人去围着守门的衙差打商量,问是不是可以再领一份路费。
叶落归根,流落在外总是惶惶然的心不安定。
除了李华这种在此处没有根的人。
不过,守门的衙差可没给这群后悔的人满意的答复,你当小孩子做游戏过家家呢?已经登记在册画押摁戳的既成事实,怎么可以容许一帮小民朝令夕改?
于是小民们捶胸顿足更加后悔……
李华当了一回吃瓜群众,自己那点儿心思就淡了,丢了木棍儿拍拍手往回走。
“嘿,谁家小孩儿在干什么?”
远远的就看见柴房门外有两道身影,个儿都不高,鬼鬼祟祟的。
伴随着李华的一声呼喝,两道身影转身就跑,一个在叫:“等等我,我的裤子……”
李华抽出的斧子又插回去,应该是老李家二房三房的俩小子,结伴儿对着柴房门撒尿来了。
飞斧的威力只有大人们能够充分领略到,这俩熊孩子不信邪,临走之前非要报复一下不可。
上梁不正下梁歪。
李华就在原地连续急促的跺脚,口中喊着:“看我追上你们的……”
“咕咚——哇——娘诶——”
连续几声乱响,提裤子的那个小子摔了个厉害的,还恰好把脑门磕在了一处新拆的灶台上,手一摸到血就哭声震天。
李华:我就是跺跺脚吓唬一下而已……
哎,看起来今晚想睡个好觉儿,也难。
还得继续插着斧头当镇宅吉祥物。
李华忍着尿骚味儿拍门进屋,安排那四个人:“你们别出去,该干啥干啥。”
小宝在尽职尽责教导李丽写自己的名字,俩孩子挺聪明的,商量着扒出两堆儿炉底灰,用细树枝在上面写字,写完了可以随时抚平继续使用。
虎头李强眼巴巴的远远看着,刘氏拘着他不给靠近,因为他病没好利索,不发热了但依旧不时咳嗽。
她始终不知道李华有偷偷给她儿子服药……
这气氛真挺不错的,可惜很快就被搅扰,老李家就不是吃亏的主儿,三房的儿子把脑袋摔破了,怎么可能息事宁人?
老李家也不容易,老李头被削秃了头发不好意思出来见人,李二壮也被削了腿肚子一瘸一拐,李思壮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就剩个李三壮算壮劳力,还从心底打怵李华的斧头,更不敢在衙差眼皮子底下惹是生非。
所以,雷声大雨点小,耿氏只有一个同盟军,二房的田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