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过来看热闹的周拾咂了咂嘴,终于从柱子后面摸出来了,左看右看一遭之后,看着街角的人影,琢磨了片刻方才听到的“热闹”,摸了摸下巴,道:“殿下,起初不是说好了把这人收房么?”
慕容瑾瞥了眼,抬步往里走,边走边说:“你记错了,没有这回事。”
“怎么可能!他们都记得的!”周拾忙不迭跟上,恨铁不成钢道:“殿下,您不能惧内啊!”
慕容瑾猛地顿住脚步,周拾差点儿撞上去,堪堪停住脚,又匆忙捂住嘴,悻悻道:“王妃也没说什么,殿下您……”
声音从指缝传出来,周拾这会儿又怂了,还是那张乔装过后硬生生能年长二十岁的脸,颇有些不修边幅,灰扑扑的圆领袍浣洗再多遍也是这么个颜色,倒是渐渐有了毛边。
周拾梗着脖子,上一回就是因为小王妃,要不然他们早到西原了,哪里用得着改道北地?诚然,北地他们早晚都要去一趟的,早去晚去都一样,但是,提前三两年去是不是稍微早了点儿!?
这回,他们好不容易把西原背后的人跟西原的联系斩断,甚至代替来他们,更让对方无暇顾及西原,趁这个时候让西原这帮人放松警惕、早日该抓的抓该杀的杀该收拾的一个都不能放过,然后,然后没有内忧再去跟对方博弈,那才是正经事情。
可现在呢,疫病过去了,绥远侯和李家人走了,幽西世子在他们府上,王府其他人正在往西原赶,乡绅和两府在他们冒充的那些人的暗示下开始蠢蠢欲动了,开始跟襄七王府求和了,开始主动把软肋往里藏利益往上递作投名状了,这是多好的机会!
那姑娘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是没她撺掇,高家说不定也不会人人都牵扯进去了,再说了,那姑娘自己本来就有意,有意于王府而非殿下,人无伤虎意,奈何虎有害人心啊,既然如此,顺水推舟也就不算利用了。
所以,殿下这是又要变了?
周拾隐隐憋了一口气,可是,他也不知道这气从何而来,又该如何疏解。
“你还记得去年药王谷被平反之事么?”
周拾一僵,他当然记得!
药王谷是他家,起初投在殿下门下就是因为他想报仇。可是,那人是殿下亲叔父,是太后最宠爱的儿子,就算是徐徐图之,也得从长计议。
可是,去年突然生出变故,先是那仇人参与宫变,又当场万箭穿心而死,后是一副出自药王谷的药方流传于世,世人感念药王谷千百年来济世救人之余又爆出当年药王谷覆灭真相,一时间群起而攻之,那慕容渊死得凄惨还被唾沫星子淹了棺椁,这么扬眉吐气的事情他当然记得!
“药方是从王妃手上传出去。而慕容渊父女身上有乱人神智的迷香,在那之前,彼时还是郡主的永乐在花会上才结识了王妃不久,那时,王妃给所有姑娘都送了一个香囊。”
慕容瑾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永乐最近在选驸马,却突然跟母妃吵了起来,母妃这才知道那香囊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