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面上有些无辜,问道:“药?什么药?婢妾不知啊!婢妾只是给了张方子,那是婢妾母家妹妹用过的,婢妾想着都是差不多的病法儿,就特意拿来给侧妃做个参考,说不准能用得上,原来是用不上的吗?”
李予初最烦这些鸡零狗碎的小事儿,掰扯不清就罢了,还没有什么实证,只能靠几张嘴诡辩,偏偏一个个还都巧舌如簧,听得人头大,一点一点消磨着人的耐心。
“富察氏?”李予初偏头看了眼富察文茵的脸色,了然了,沉沉吐了口气,看着故作迷茫的孙氏和众人不甘不愿的姿态,只觉得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反正横竖都不是人。
拿到旁人给的药方,没人会直接用,至少会找一个大夫看看,可富察氏最后还是喝了那药,为什么?如果不是她愚不可及,那就只能说是她故意的。
孙氏毛遂自荐,还没正经上任就想抖机灵,顶着关心的名头友谊或者是无意的得罪了所有人,还罚了富察文茵身边最亲近的三个人,可偏偏她还占着理,能管事儿的吴诗虞拿她没办法,王弗也不好就这个罚后院的女眷,毕竟那不是丫鬟婆子,而是正经八百过了文书的妾。甚至于,真要论起来,文吟院对暂时掌着中馈的孙氏的确是不敬,她们院的丫鬟跟府外男子的事儿也不是空穴来风,该罚的,只怕是文吟院的人。
孙氏应该是实实在在逼的人没办法了,富察文茵这才用了那药,先下手跟李予初这边卖惨,可说到底富察文茵也是为了身边人这才自愿用了那药而不是孙氏逼的她,反而是富察文茵利用李予初,企图一时蛊惑于她重罚孙氏替身边人消愤。
而如此一来,吴诗虞这个私扣下人作为“人证”要检举孙氏的侧妃,也该罚,吴诗虞不比孙氏,她代掌不是头一回了,可这一回居然明目张胆包庇富察文茵,无论是因着姐妹情深还是因着往昔情分,那都不是掌中馈的侧妃能徇的私。
至此,也是终于清楚了为什么非要等到李予初回来再议,她不在,府上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一旦吴诗虞发落了人,无论是富察文茵还是孙氏,都不会落好,免不得要被人说一句,若是发落孙氏,便是会说她不能容人,不是自己的掌家权也不能让旁人碰;若是发落了富察氏,便会被人说她处处被文吟院压一头现在至于是等不了了。反正出力不讨好,那就拖,反正最差也不过是死几个丫鬟的事儿,而且这个死跟谁扯上干系也不会扯到诗语院身上。
换而言之,这件事已经从孙氏张牙舞爪欺负人变成了她们一干人不堪孙氏扰,故而欺瞒到主母头上来,还有诓骗引诱主母从重从严处罚孙氏的嫌疑了。
李予初看着这一屋子人为人妾室却无几分被蹉跎了样子,反倒是愈发厉害了,都转而利用到她头上了!
孙氏固然可恶,可不过是得意时显摆过了头,既没不清不白伤人也没栽赃嫁祸于人,反倒是其他人,才是真的不声不响做事!
“还有谁有话要说?”李予初按耐住脾气,扫视一圈,问道。
孙氏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面上一喜,却是挤了几滴泪,说:“娘娘,是婢妾有失公允,辜负了娘娘的美意,还惹得各位姐妹不满,让娘娘难做……”
“娘娘!婢妾愿意自罚月漓半年,还望娘娘成全!”
孙氏此言一出,众人险些纷纷咬碎一口白牙,孙氏不算无辜,但也没有大错,若是连孙氏都罚了半年月例,其他人罚的未必会轻,尤其是两位侧妃,当然,更重要的是,如果两位侧妃因此受重罚,得意之人会是谁不言而喻,届时,她们的日子只怕是要难过了。
吴诗虞的脸色不太好看,富察文茵更是面色苍白,纷纷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