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慢慢说。”慕容瑾嘴上这么说着,却是半天没动静,李予初不满,俨然是不打算顺着他了,正要发作就被摁回怀里了。
慕容瑾“顶风作案”,摁完还不算,还要再想想,他数:“先让我捋捋从哪儿开始讲,你别急。”
“素闻殿下博闻强识,还要想想?”莫不是打算诳她?李予初满脸不高兴,挣扎着要起来,却被环着肩,只能背靠着他半窝在怀里,又气不过,磨牙。
慕容瑾只能和盘托出,不过他自己这边也是一团乱麻,说不定她有不一样的见解,于是,他从头到尾都倒了个干净。
原来,早在新帝继位时,宫中就有传言,说是太子弑父篡位,荒诞又无稽,恰好那时候先帝灵位还未入东陵,新帝正忙着前朝无暇顾及,可却差点传开,最后还是被太后带着六尚一口气抓了百来个传过谣的,这才遏制住。然而偏偏这么荒诞的话还有人信了,在新帝继位后的两年里险些闹出大乱子,也就是慕容瑾那个时候回去的原因。
且不提大晏自建国至今就没有废太子的先例完全没必要,单就一个入主东宫不足两年的太子如何能瞒天过海弑君?要知道,御林军可个个都是先帝的人。
那一回慕容瑾匆忙回京,为的就是替一干藩王做表率,为人臣子的表率。
本以为那之后就算是风平浪静了,直到慕容瑾接到密旨让他开采苍西山的矿为止。
当初上报时,新帝还在位,说的是三五年内都不必动,且如果开采,会划给西原一半,剩下的一半朝廷会按市价买入。
自然,慕容瑾不是在意这笔钱,反正他领着双倍俸禄,王府开支又有朝廷出钱,而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采矿?
对此,陛下三缄其口,顾左右而言他,几次都不肯说清楚,被他问烦了才透露了一点儿,却是跟当年他们放走的假关洲有关。
那人不是什么无名小卒,据东寒人说,那是他们王后最后一子,王后死于动乱,小王子流落民间,直到原本受尽宠爱的三王子身死,那人才被找回来,而后就被他们捉住了。
说是放走他,其实是东寒私底下签了协议换的。可偏偏这人回去没多久,东寒的可汗就没了,他瞬间成了新王。
没多久,就有探子冒死送回来了消息,说是东寒新可汗秘密私会柔然王储,图谋不轨。
他们也查过,奈何这种探子本就处境危险,探查消息也不容易,而这种消息要想核实,更是难上加难,一来一去,整整拖了一年多才弄清楚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也就是因为弄清楚了,这才私下招兵买马。毕竟还没到那一步,大晏大张旗鼓无故征兵只能引起邻近小国的恐慌,故而,借着原本就在征收人马修运河的事情,多征了不少人,一如李予初所言,在籍的修运河的新兵不过三十万,剩下的都没人知道在哪儿。
巧了,相爷不知道,慕容瑾也不知道。
说到底,论帝王的信任,朝野上下,自然还是李家首屈一指的。
自然,慕容瑾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一点儿都不!
只是,最近陛下屡屡提及让他回京,这事儿就很值得深思,慕容瑾倒是不觉得会是卸磨杀驴,反而觉得有危险的可能是陛下。而这个想法他根本得不到印证,偏偏就是因为有这个可能,他才不能回京,他如果回去了,那敢下手的人就会更肆无忌惮,甚至会方便对方一网打尽,只有他远在天边,远到让对方鞭长莫及的地步,真的事发才能有时间和机会去做些什么,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他的封地远到都快到边疆了的理由。
当然,哪怕是没有这些理由,慕容瑾也不想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