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以长于深宫之中,暗于经国之务。积习易溺,居安忘危,不知稼穑之艰难,不察征戍之劳苦……天谴于上而朕不悟,人怨于下而朕不知……罪实在予,永言愧悼……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他默默的看着坐在一边的斋藤飞鸟,面带感慨。
斋藤飞鸟蹙着眉,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读着这难懂的古文。实在是太难为她了。原本的变体汉文就已经让她不堪重负,可是读法好歹还能和现代日语稍稍凑上一点边,完全的汉文体,确实比候文,也就是所谓的变体汉文更加困难的。
“我……我不知道。”
斋藤飞鸟实在是欲哭无泪。她的压力越来越大了,自从五岁开始,就断断续续的被教授古文,从古文书古记录到东洋官方史料集成,讲的这些,无一不是为了让她理解一些道理。
而随着她的父亲的年纪越来越大,这种教育也就越来越多,她甚至似乎能感觉到她的父亲大人是在畏惧着什么,在逃避着什么。
“这是旧唐陆贽的《奉天改元大赦制》,也就是所谓的罪己诏。”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的父亲讲到这里时看上去似是在嘲讽什么人。
“《奉天改元大赦制》总有两千余字,可这几句,确是让我感触最深,影响也最大的。”
“我不懂。”斋藤飞鸟很干脆的回答让他更加黯然神伤。的确,现在有他在,他的小女儿自可以无忧无虑,肆意妄为的。可他死后又怎么办呢?阿苏卡,实在不是能守得住这份基业的人啊。
长于深宫之中,暗于经国之务。这一句就首先点明了要害,阿苏卡……是真的不行。在岛津庄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又受到过度溺爱的阿苏卡,能懂什么道理呢?什么,也不懂啊。每日只知道玩乐取笑,多少次都是自己不得不出面去为她收拾?
可是这又还能持续多久呢?自己……又还能有多久,可以……
“《奉天改元大赦制》出于旧唐德宗李适一朝。”可惜,对于这个小女儿,他是真的提不起什么怨恨来。他不得不从源头讲起。“德宗,德宗,大多是无才无德的,才叫德宗。”
斋藤飞鸟不由哑然,这个说法……该怎么说呢?貌似也挺有一点道理的?确实,唐德宗……还真是不学无术,无才无德。
李适于唐玄宗天宝元年四月十九日(742年5月27日),生于长安大内宫中。当时,父亲唐代宗为广平郡王,母亲沈氏是他的妾室,出生后八个月便被封为奉节郡王。嫡母崔氏的母族在安史之乱中失势,自己的母亲沈氏亦在期间失踪。宝应元年(762年),父亲唐代宗继位。广德二年(764年)被立为皇太子。在一般认知中,唐德宗是以庶长子的身份被立为太子的,但实际上在《让皇太子表》中,唐德宗自称为唐代宗的嫡长子,在让表中曾向代宗表示不应该只因为嫡长身份就立自己为皇太子,唐代宗应该效法三皇五帝选择贤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