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郑嬷嬷恭敬的回身,对着马车说道:“表少爷,表姑娘,还请二位下车吧。”
话音落下,便见马车的帘子一掀,车上下来一位容貌温文尔雅,举止有度的年轻公子,年纪约莫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绫罗绸缎,却是不显丝毫的庸俗,如同芝兰玉树一般,令人瞧着就心里舒服。
他下了马车,却又回身,一伸手,迎了一位不过是二七年华的豆蔻佳人下来。她杏核眼,柳叶眉,樱桃小口,肌肤粉嫩,充满了青春气息,显得又是娇憨,又是活泼。
这两人眉眼之间有五六分相似,应该是一对兄妹。
“有劳嬷嬷带路了。这一路上真是辛苦您了。”
那男子居然不顾身份,给郑嬷嬷行了个礼。
郑嬷嬷实在是出乎意料,急忙侧身躲了:“表少爷这是折煞老奴了。您本是侯爷夫人的亲属,自然就是老奴的半个主子,您这是……让老奴如何自处?”
那年轻公子却是一点儿尴尬都没有,反而笑着说道:“此时论什么尊卑?自然是应该将长幼为先!还得劳烦您带路,领着我们兄妹二人去拜见侯爷夫人才是!”
对方如此的纡尊降贵,让郑嬷嬷心里难免也产生了虚荣心,她笑着说道:“表少爷实在是言重了。您放心,到了这京城侯府,老奴自然是要好好照拂二位的。只是二位风尘仆仆,是否应该先梳洗换衣,再行拜见呢?”
“嬷嬷能这么说,在下就放心了。若是不见夫人,直接前往他处,否则岂不是大大的不敬?还请嬷嬷先带我们二人去拜见夫人!”
郑嬷嬷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夫人一向是个爱挑礼数的,若是不先去拜见,只怕将来应起景来,也会迁怒于自己。
想到这里,她便也不再多说,领着那兄妹两个直接往侯爷夫人作息的地方而去。
身后跟着的兄妹两个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得意。他们不疾不徐的跟着郑嬷嬷,却是在暗中打量这承远侯府。
“嗯?通州蒋府的少爷和姑娘跟着你来了?”韩氏听了这个消息,明显有些错愕。
她放下手里冒着热气的香茶,面色不虞的说道:“你怎敢自作主张就将人带来了?”
郑嬷嬷见韩氏脸色不对,急忙解释:“不是老奴的想法,而是那蒋府的太太求着奴婢务必要将人带来。一则是蒋府的大少爷马上便要参加春闱了,二则是蒋府的太太说,这么多年她都没法对您尽一尽孝道,所以便将蒋姑娘送过来,替她伺候您两年。”
“简直是无稽之谈!”韩氏将手里的茶杯砸在桌几上,冷笑着说道,“那大少爷过来赶考,倒也罢了。那蒋姑娘算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伺候我两年?我又不是她的亲爹亲娘,用得着她送个女儿过来伺候我?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赶紧说实话!”
郑嬷嬷见遮掩不过去了,也顾不得收了蒋府韩氏多少银子了,便据实说道:“夫人英明!夫人英明!的确是有些事情的!那蒋家的太太如今已经是被蒋老爷半软禁了,轻易不得出来,更加没法掺合自己儿子和闺女的婚事,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将人送到您这里来,请您给做主的。”
“这是什么鬼话!堂堂一个明媒正娶的夫人,怎么就敢无缘无故的软禁了!他蒋府实在是欺人太甚,这是根本不将韩氏一族放在眼里了!”
韩氏虽然不在乎这个隔了不知道多远的侄女儿,但是却在乎自己的名声和地位。若是被人知道,她的表侄女居然被夫家给软禁了,她这个承远侯夫人的颜面要往哪里放!?
“可不是说?老奴这次得了夫人您的吩咐,到了通州地界之后,就直接去了蒋府,却是不想,那蒋府出来应酬的居然不是蒋太太,反而是个什么韩姨娘。老奴实在是惊讶得不得了,又亲自拜见了老太太,这才找了机会见了那蒋太太。蒋太太便哭诉,说是蒋老爷宠妾灭妻,将她软禁了。那出去代替她待客的,就是那得宠的小妾。而且,据说,那小妾还撺掇着老夫人和蒋老爷要将蒋姑娘送给个老头子做妾,所以蒋太太才不顾一切将子女送了出来,跟着老奴进京了。”
郑嬷嬷这话自然是避重就轻。
她没提蒋府韩氏放印子钱的事情,也没提之前韩氏盗用花卿影嫁妆的事情,却是将一切都推到了蒋平宠爱小妾的事情上。
“简直胆大妄为!居然有如此荒唐不羁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韩氏已然是被这些混帐话气得眼冒金星。记吗协圾。
“你去,将那蒋府的少爷和姑娘叫进来,我倒是要好好问一问,这世间怎地会有如此可笑之事!”
得了韩氏的吩咐,郑嬷嬷便出去叫了那蒋家的少爷和姑娘进来。
这二位,自然就是蒋宏琛和蒋月儿!
两个人这次进京根本就是瞒着蒋平和老太太的!
蒋平见了韩氏已然是一脸的怒气,便给自己妹妹使了个眼色。
那蒋月儿便立即哭的如同梨花带雨一般:
“姑奶奶,您要给我母亲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