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花卿影的名字,蒋宏琛立即便黑了脸孔。
他冷冷的说道:“早就听说那贱人一家来了京城,还以为是因为觉得没脸见人,所以不敢在通州继续居住了。却没有想到,到了这里,竟然还是如此的不知廉耻。”
他也不是笨蛋。之前不过是因为被花卿影早先的固有痴情的形象所蒙蔽了,所以才不会事事都联系到她的身上。等到她提出和离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清醒了。
过后,再细细那么一想,让他觉得背后发麻的是。他遇到那一桩桩一件件,莫名其妙的倒霉事,居然大部分都和花卿影能扯上关系。
真是细思极恐!
这么个女人,在嫁给他之前。明明是爱慕已极。甚至于肯为了他放下身段,做出任何牺牲,然而等到真的成为他的妻子之后,居然是时时处处的在算计他。陷害他,以至于让他在通州也是臭了名声,差点没脸见人。
而他的家人呢?
也没有一个好过的。
他的母亲因为那放印子钱的事情被官府通缉,是父亲和他好说歹说才让崔大人网开一面。可是母亲也因此彻底失去了父亲的欢心。
他的心上人表妹,却是摇身一变,成了他父亲的爱妾,并且每日里在老太太跟前奉承,大有要对他母亲取而代之的架势!
他的父亲因为母亲厌弃了他,却对那个庶出的二弟青睐有加,这一次,甚至也允许蒋宏珏一起参加春闱,还找个他的启蒙恩师,对蒋宏珏多加点播。
他的祖母,本来就不希望他的妹妹,现在因为母亲犯事,越发的不喜蒋月儿,居然密谋着想要将蒋月儿送给崔大人那个半死不活的儿子做个冲喜新娘!那崔凯自从受伤之后,就再也没有起得了床,分明就是在等死!让妹妹过去,不是摆明了守活寡吗?
自从花卿影离开蒋府之后,这倒霉事是一件接着一件,他蒋宏琛的人生从来就没有如此的低落过,简直已经到了人生的最低点!
若不是那郑嬷嬷的突然到来,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破解这个僵局。
如今,跟着回到了承远侯府,那么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了。他要将自己的人生在这里改写,他不能再走下坡路了!
不管常亦欢是出于什么心态,既然他相中了自己,那么他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要利用他们两派之间的争斗,自己找出一条路上位!
蒋月儿本想着也接着话茬骂一顿花卿影出气,却见哥哥说了一句话之后就突然开始发呆,而且脸色忽而明,忽而暗,好不吓人。
她只能是嗫嚅着推了哥哥一下:“哥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你不要吓我!”
蒋宏琛醒过神来,强笑着安慰妹妹:“哥哥没事,你放心。你听话,不要任性,好好的跟着夫人去应酬。一定会有个好姻缘的。还有,不要在念叨什么世子了,那不是你能够肖想的。除非,你想回通州,嫁给那个一只脚迈进棺材的崔凯!”
“不要!”蒋月儿尖叫了一声,立即用力的摇头,“我不要嫁给崔凯。我都听人说了,崔凯现在连走路都必须别人扶着,根本就是崔大人用那些个珍贵药材再续他的命呢!而且他脾气现在也古怪,都打死好几个丫头了!让我嫁过去,也不过是为了冲喜罢了!若是他死了,我就是寡妇了!就算是他不死,只怕也要将我打死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蒋宏琛听到崔凯打死丫头的事情的时候,突然眼神一暗,神情也有些不悦,他呵斥了一声:“不要胡说八道了!你以为这是在你自己家里吗?小心隔墙有耳!催大人任期已满,不日也是要回京任职的,若是你不趁着现在找机会定下亲事,只怕到时候也会有无穷的麻烦!”围尽引巴。
蒋月儿顿时惊恐万分,脸孔惨败,哪里还有平日的娇媚和活泼?
“哥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听夫人的话!我不会在疑神疑鬼了!”
“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好好伺候夫人,不要让人家看出什么端倪!”
蒋宏琛的话说完,蒋月儿便努力点头,然后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蒋宏琛自这一日开始,便加倍的秉烛夜读,甚至于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大大的压缩了,只要人醒着,那手里就必然拿着一本书。
就连承远侯那样要求严格的人,看见他如此这般的用功,也忍不住和韩氏说,她的亲戚家里的少年一辈总算是有个出挑的像样人物了。
韩氏自然是乐得如此。
不管蒋宏琛将来是否金榜题名,对她来说都是有利无害。
若是真的高中,那她手里免不了又多了一个筹码,若是没有,也不过是多浪费几天的米饭罢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距离春闱也不过是三五日的功夫了,可是常亦欢那边却是始终没有动静。
蒋宏琛日日盼着,日日失望,终究是有些坐不住了。
他一方面想要过去问一问常亦欢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那所谓的提示,另外一方面他又怕自己这么过去没有任何的立场——人家说给你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你还催三催四的,这不是不知道但好歹吗?
于是乎,蒋宏琛就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下继续苦读,然而终究是心绪不宁,不如从前那么纯粹了。
就在他的耐心殆尽,即将彻底放弃这条线的时候,曙光居然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