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天青和天一正在收拾这一片狼藉。
天赐坐在屋顶,擦试着手中的佩剑,眼底是云遥握住剑身的画面。
正常的姑娘就应该像大小姐云湘那样,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哪有像她这样目无尊卑,出言不逊,饭量贼大,还会空手接白刃的女子。
可是为啥他会觉得二小姐这样也不错呢?
云夕闭着眼睛,头微微向后仰,他在思考怎么让云遥上京都。
倘若云遥表现出一点点的贪婪,他都会命令天赐找机会把她杀掉。
但他这个女儿似是有很多秘密,她懂医术,反应敏锐,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害怕。但看着一点,她甚至不输于边关的将士。
云夕莫名地不想被她讨厌,但她必须到京都,才能由他掌控。
他站起身,狐裘上沾着点点血迹,在他苍白而淡漠的脸庞下,竟然显得有几分残忍。
天青走上前来给云夕换了一件绒袍,每到冬天,即使是在屋内,云夕也必须穿着厚厚的衣衫,才不会觉得冷。
“天赐,她那个在书院的相公学习怎么样?”云夕淡淡地问。
天赐闻言一跃而下,收回佩剑,跪在地上说:“听闻是答对了一道题破格进入的,但是相爷,他一个瘸子哪里配得上二小姐,该把他杀了才对。”
“不可,留他还有用。”云夕沉思了一下,说:“你们暗地里操纵他的成绩,让他通过县试和府试,夺得院试的解元,拿到进国子监的名额。”
他一个瘸子进国子监有什么用,天赐心里吐槽,脑海里灵光一闪,相爷是想用迂回的方式让二小姐进京啊。
“是,”天赐应到,心想二小姐那个废物相公就算进了京也很快会被废掉,根本不需要相爷出手。
那头云遥和赵小芹下了山,云遥正想道别离开,但赵小芹实在不放心她的伤口,带着云遥回家,给她上药,又找了干净的布把伤口裹住才肯放她离开。
临了还忍不住责备云遥两句,全然忘了刚刚知道云遥身份的震惊样。
云遥心里一暖,和她道了谢,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朝父母的墓走去,就在山底远处的一片空地上。
他们是极好的父母,即使在如此重男轻女的云家,他们也对原身倾注了全部的爱,让原身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五年。
可惜好景不长,五岁那年冬天,父亲过度操劳,生病去世,母亲受不了打击,丈夫的去世加上老太太张氏无休止的指责,让她在两个月后也撒手人寰。
这是云遥穿越以来第一次来这里,令她意外的是,一道小小的身影已经站在那里,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和云遥来了个对视。
是小顺,他穿着一身带补丁的粗布麻衣站在那里,墓前的雪早已被他清理干净,两个鸡蛋安静地供奉在那里。
“小顺,”云遥叫了一声。
“堂姐,”小顺看着云遥,说:“你又变好看了,挺好的。”
不是夸耀,也不是奉承,他只是在陈述他看到的,他替云遥高兴。
一声堂姐却让云遥心痛了一下,她明显感觉到小顺的疏离。她有些不自在地点了点头,说:“谢谢。”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小顺问:“你来是想和伯父伯母说些什么吗?”
“也没什么,”云遥摇头,说:“我只想告诉他们,他们的孩子过得很好。”
小顺一愣,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云德兴越来越近的声音:“老...老三,别偷...偷懒,快...快来干...活。”
云德兴越走越近,见云遥也在,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随后捂住嘴,一脸懊恼。
他也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仅有的一丝书生气荡然无存,黑黝黝的,胳膊看上去结实了不少,俨然一副农夫模样,反而看着精神了。
那场高烧害他变成了结巴,他极力掩饰,但还是被发现了。
小顺牵着他往外走,说:“走吧大哥,我们去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