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谨一向很宠她的。
只要祝云谨在,她唤一声,祝云谨便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相比较祝云诗而言,祝云谨的存在感似乎更加微弱几分,她几乎时时刻刻停留在她的身边,不喧宾夺主,但是又给她一种安全感,让她总是很安心。
“四姐,我……”
祝云谣的话戛然而止,她蹲下去,呆愣的看着地上的血色头颅。
少女的双眼尚未合上,死不瞑目的模样叫人看起来忍不住心生畏惧。
淋漓的鲜血把她的黑发都凝涸在一起,祝云谣伸手,手指还没碰到那颗头颅,就看见头颅自己飞了起来。
坐在月轮上的少女半歪着身子,那头颅飘了一圈,而后就落入了少女的怀里,少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四姐?”
祝云谣愕然的看着她。
眼前的少女实在是太过陌生,那眼中的情绪让祝云谣分辨不出。
她好似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一样。
祝云谨看着她的时候,一向都是专注的,眷恋的,那双眼睛永远都是灵动狡黠,自信满满的。
然而如今这双眼睛,却满是阴郁。
像是见不到光的梅雨时节一样,她的眼角微微上挑,无端透着几分邪气。
还有叫人难以言喻的杀意。
“你叫我?”
月轮晃到她的面前,祝云谨偏头,笑吟吟的看着她。
尽管她在笑,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是一片冰冷的模样,叫人心中发寒。
祝云谣上下牙开始咯哒咯哒的打颤了。
“四姐,不要闹了,我们回家。”她伸手去勾祝云谨的手,“等到结束我们就回家。”
“对了,三姐其实有好多块腹肌,又软又弹,四姐你还不知道吧?”
然而祝云谣还没等碰到祝云谨,就被她无情的直接拍在手背上,祝云谣的手背顿时红肿起来一大片。
她的眼眶顿时泛起泪花花来,委屈的看着祝云谨。
“回家?”
祝云谨偏头看着祝云谣,她把那颗头颅放在了自己旁边,露出来的一截小腿轻松的晃荡着。
“我还有家可以回?”
“不,这四海八荒,皆是我的家。毕竟,四海八方,皆有我的痕迹。”
——她说的是,死后尸体也要被分割成数万块,埋葬于世界各地。
“没有!四姐!没有!那都是梦,都是梦!”
祝云谣连连摇头。
“小家伙。”祝云谨伸手,捏住祝云谣的下巴,她的目光细细的在她的脸上扫过,最后轻笑了一声,“噩梦永远都是真的。唯有美梦,才是一戳就破的泡泡。”
“才不是!”祝云谣扁着嘴反驳,她眼眶里面已然有泪水在打转了。
“白姐姐说等到咱们回去,给咱们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等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游山玩水,想去哪就去哪,四姐,你魇住了!”
“噩梦也是梦,只要是梦,就会醒来的!”
祝云谨耐心的看着自己眼前的小家伙,小家伙白白嫩嫩,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少女特有的娇软,还有在满满的爱里泡着长大才能够养出来的天真。
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将爱意倾注在她的身上吧。
祝云谨恍惚了一下,或许是生而知之,天生早熟,她早早的就看透了这个世界的凉薄。
世界也诚然如此。
该失望的,从来都未曾叫她失望。
或许有人曾经对她说,她此生的路唯有两条。
一条是成仙福泽天下,一条是成魔毁天灭地。
一语成谶。
“天真的小家伙。”
祝云谨往前靠了靠,她呼出的热气都洒在祝云谣的脸上,祝云谣的下巴还被祝云谨捏着,这个时候看着祝云谨这么靠近,顿时嘟起了嘴。
“这个世界的恶意,才是世界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