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零风呆呆地坐在那里,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一颗泪珠缓缓从脸庞滑过,滴落至地面。
那滴泪水似乎打开了阀门,紧接着眼中的泪水汹涌而至,泪珠一颗颗滚落。
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安安静静地崩溃着,哭着。
门外凤青溪背对着房门,她动了动唇,似是有些不忍,心中沉重无比,极为压抑。
明明早就预料到了。
但是当真正面对的这一刻,她发现,她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她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但是她给不起,所以能做的,只有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赶他离开,亦或者是自己离开。
可是心,好痛好痛啊,痛到无法呼吸。
为什么会这么痛?
不过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为了他而心痛?
他身上有太多的未知,所以,她……必须远离。
至于心魔,她会想办法帮他解决,也算是了了这段因果。
算作她食言的……赔偿吧。
从此天高路远,你我再无瓜葛,算作未曾相识,只当一擦肩而过的……陌路人吧。
她静静站了片刻,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凤青溪坐在床边,收拾着自己在此购置的衣物,泪水却不自觉地滴落到包袱上,染湿了一片布料。
原本浅蓝色的包袱,有一处极为显眼,那里正是凤青溪落泪的地方,也正是整个包袱唯一一个深色之处。
她怔怔的望着包袱中露出的那抹青色布料,唇轻轻地动了动,好似在无声的说着三个字,对不起。
那件青衣不知为何,她藏了起来,她买了两件衣裳,皆为青色,不过一件是男款一件是女款罢了。
她莫名的便买了回来,将男款的赠予了他,女款的则自己留下。
不知为何,总归……想做便做了。
这一天过得无比压抑,两人都静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一个默默地发呆一个无声地哭泣。
因着一个是修行之人,另一个则是妖族,这一天二人竟是都没有再进食。
像是在赌气,又像是在控制住自己,不去打扰,不去……挽留。
天空逐渐变得暗沉,万物陷入沉睡,世界归于寂静。
二人同时抬头望向窗外,心中低喃,原来……竟是入夜了么。
他们又同时回到床上,一个默默地将自己缩在床的角落,一个则倚在床沿上,一条腿微曲,眼中藏着万千心事。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如同白驹过隙,亦如同每人手中握着的沙。
天边逐渐泛起光亮,原本应该温暖的阳光竟是让二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时间……到了么?”
凤青溪抬手遮住眼前的光亮,原本温软的脸庞上此时漠然而又冷清。
她起身拿起包袱,走到房门处,深吸一口气,脸上又重新拥有了原本的温软。
眉眼温柔,唇畔含笑。
她缓缓地推开了房门,果不其然,少年已经站在门外等候。
“真的……要走么?”
少年抬头,眼睛已然哭的红肿,因着哭了一夜的缘故嗓子带了些许沙哑。
凤青溪的瞳孔猛地缩了缩,眼中忽然有了几分恍惚,但很快又被她掩盖在眼底深处。
“嗯。”
少年好像并没有意外,只是扯了扯嘴角,如同与长辈赌气的孩子一般,默默转身。
“走便走吧,我就不送你了。”
“嗯。”
女子的声音依旧如往日般清冷空灵,但却是自少年认识她后第一次,感到如此寒冷,冷彻心扉。
听着身后脚步声渐行渐远,他还是没忍住,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如同一只小兽般蹲在原地低低呜咽。
突然又有脚步声传来,那人好像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的心底到底还是抱有几分奢望,听见这脚步声眼中一亮,连忙起身转过身来。
“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