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怎么可以说是‘欺骗’!”女孩不满地撅起了嘴巴,“是他认为我在这方面傻得透顶。”
“默默无闻地背后做事或者表达情感,是很难传递到当事人身上的。”克劳尼说,“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在我们曾经在一起相处的那一段时间里,他过的很不好,比现在难过得百倍。”
“没有人,甚至只有残羹剩饭。”她说,“但在那些时间里,他几乎在所有可能的时间里都在暗示我一件事情。”
“那是什么呢?”邓布利多捧场地接话。
“他说:‘如果有可能的话,请尽力帮助阿不思·邓布利多吧。’”
“‘这只是一个请求,不是要求。我以我个人的名义。在可能的情况下,给他一点儿帮助。’”
很难想象这样的话能从那样桀骜的人口中吐露出来。
“我遇到了困难?”
“我不知道...”克劳尼亚回答他,“格林德沃和我谈了很多。他很少说到他自己,但却经常评论你,阿不思。”
“你是怎么想的呢?阿不思?”
“对于什么事情?”
邓布利多一点儿也不吃惊。如果说,另一个在他没有牵线搭桥的场合的‘格林’的请求让他感到吃惊的话。这个时间段的“格林德沃”会和眼前的女孩说这些一点儿不出户他的预料。
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手段,能够隐藏起自己重要的信息,并且通过双方熟悉的事物来拉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格林德沃会使用这样的小技巧来赢得别人的信任也是不出意料的事。
“你是纯血巫师。”克劳尼说,“格林德沃口中的,他难以理解的你……”
“因为他当时太极端了。”邓布利多坦诚地说,“无论什么时候,过于极端总是不好的。”
“无论什么情况吗?”
“这也很难说,克劳尼。”邓布利多下意识地搭着她的头,像是搭着一根拐杖,“只是很多人惧怕他,更多无辜的人会被卷入风暴。最主要的是,那并不是我理想当中的未来。虽然有一段时间我被迷惑过。”
邓布利多欲言又止,有一瞬间他想要将过往的苦楚全盘托出。
但眼前人却是如此的稚嫩。
即使在此刻他似乎真的取得了一种全心全意的信任,但一切又是如此的不真实。
这是没有经过任何谋划的,一种来自他人自发的行为。她在此之前并没有得到什么优待,也并不缺少一个朋友,或者一个支柱,或者在群体里寻找一个认可的对象。
她不缺少这些。但又独独抓住了他。她已经不需要他的“拯救”就能够活的很好了。
邓布利多很难处理这样的关系。
即使是他曾经最为欣赏的学生也从未像这样热情地想要入侵到他的生活中。甚至在大部分的时刻,他们彼此之间并不拥有非常深刻的交集。
但这孩子是反过来的。
“我也很好奇”邓布利多反问,“为什么克劳尼想要让生活和我产生联系呢?”
“为什么不呢?”女孩的眼神看得出她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非常疑惑,“生活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和自己喜欢的人们交织在一起,我才会总是期待明天的到来。”
这不一样。
邓布利多窝在他柔软的沙发里,往事却如同突然被风吹翻起来的书本。他依稀见到了很多人。
有人认为他胜券在握,有人认为他所向披靡。有人在享受朋友之间的快乐时光。
在很久之前,他曾经透过一扇巨大的玻璃门,见到了幸福的群体。他置身于风雪之中,雪从他眼前细腻地飘过,里头和外头是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那另一个世界的人突然透过玻璃看到了他,然后惊讶地从里头走出来:“求你了,阿不思,和我们待在一起吧!别走了!你不用一个人呆着!”
邓布利多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他回答。
“所以我会觉得有点可惜。”克劳尼亚低声说,“没有人去看他,即使他死去之后。”
没有人为重型战犯清理残骸,甚至这风声也没有传播出去吗?这是很难的。
如果说伏地魔只是英国境内的麻烦,他的手怎么能够伸到德国去呢?
或许是格林德沃的死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件并不值得在意甚至值得庆幸的事情。
但这样的事情只可能发生在一种情况下。
邓布利多的心中逐渐升起了一个相当明朗的答案。
“如果你们的关系曾经那么好...”克劳尼亚又看了过来,眼睛里充斥了他不希望看到的内容。“阿不思...”
“其实没有那么好。”他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的问话,“或者是我们又回到了之前矛盾最尖锐的时候。”
“他恨我,这很正常。”邓布利多说,“我们的观念不和。”
话题又绕了回来。
克劳尼亚是一个敏感的孩子,她在尝试探寻他和盖勒特的关系,以推断出一个不好的答案。这答案会让人活在恐惧当中。
如果说作为一直以来最为强大的支柱都倒下了,那么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
【至少不是现在。】邓布利多想。
他从小预言家的只言片语里见到了他自己的未来,但这未来不该太早在孩子的面前呈现出最为残忍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那样的事件真的会发生,他自私地希望在那之前没有任何一个人,除了他自己以外,在为这个事件的发生而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