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茜并没有直接拿出录音作为指控证据，而是选择先问白恒远。

法庭上，直接二话不说甩出证据是没用的。

凡事都得有个流程和顺序，而且甩出证据别人也不清楚这个证据是怎么回事，从哪儿来的，她必须把那晚竹清之和白恒远去约谈的事情先说出来，坐实了有这回事，然后再拿出录音，才会程序正当。

程序正当，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不正当就会给证据打上问号，有效性也会大打折扣。

慕容茜做了这么多年的律师，自然清楚其中的绕绕弯弯。

“白总，请问天羽公司和恒远公司是合作伙伴，大概几年了？”

“三年，应该有三年了。”

“请问在这次合同发生纠纷前，以前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纠纷？”

“没，没有。”

白恒远低着头，神色微微有点不自然。

慕容茜盯着他，嘴角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第三个问题，根据我的受理人所说，在这次合同纠纷前，天羽公司和恒远公司签署的合同，会因为市场变动调整价格问题，以及供货成本问题。恒远公司作为天羽公司的供货商之一，会根据市场变化调整供货产品价格，但从来不会在产品价格和价值字眼上玩文字游戏。请白总回答我，是这样的吗？”

她的话一说完，易伟就立刻跳起来反驳，“反对！反对辩方律师诱导性地提问，天羽公司和恒远公司以前的合作情况，和本案无关！”

慕容茜则面无表情地反击：“有关！我需要让各位知道，在本次合同纠纷前，天羽公司和恒远公司的合作情况，来确定本次合同纠纷，恒远公司有没有受到其他因素干扰而导致合同发生变化。”

法官立马转头盯着白恒远，“请原告做出回答！”

“我，我……”

白恒远的脸色更白了，他忍不住转头看向旁边的卫锦富等人，眼神带着几分求救和询问的意味。

这个细节自然没有逃过慕容茜的眼睛，她立刻拔高了声调，“请原告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

白恒远低下了头，以前恒远公司给天羽公司供货，只会在价格上发生点分歧，最后会根据市场价商谈出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但绝对不会在合同上动手脚玩文字游戏。

慕容茜早就料到他的回答，表情一点都不意外。

“最后一个问题，以往在天羽公司和恒远公司发生分歧的时候，我的受理人竹总说，她会邀请白总你来商谈，请问有没有这回事？”

“有……”

这一点白恒远没办法否认，毕竟是行业内再正常不过的事，有分歧有纠纷，自然会约出来谈谈，谈拢了合作就继续，谈不拢合作就取消。

“法官大人，我问完了！”

慕容茜立刻转头看向法官，同时做出陈述：“根据原告的回答，本次的合同纠纷，有其他因素干扰，并且我的受理人在发生合同纠纷后约谈了原告白总。”

这一回，易伟没说话了，他想反驳都没办法反驳，毕竟是白恒远亲口说的。

法官和陪审团交换了下意见，先把疑点记录了下来。

“请控方律师针对辩方律师的陈述，做出相应的反辩和指控。”

易伟干脆利落站起来，盯着被告席上的竹清之和李强，“法官大人，我想请被告竹清之回答我几个问题。”

“准许！”

竹清之站起身，就听到易伟提问道：“本次合同案，签署双方是多年合作伙伴。签署方一方是恒远公司，另一方是竹总你，我的受理人说，合同是你同意的，对吗？”

“合同是我签的，但是我并不知道合同有问题。”

竹清之下意识解释，她是签了合同没错，但合同是陷阱，要知道是陷阱，她才不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