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量好了。”
褚晨阳把本子丢给那掌柜。
云笙走出来,脸上颇为不满,伸脚便踩了褚晨阳一脚。
褚辰阳睨她一眼,不去计较,交代好了掌柜的,便抬脚追了上去。
“戴上!”
“我不!”
云笙错开他手里的围帽。
褚辰阳收住手,“不戴就不戴吧。”
世家小姐出门,本就该带着围帽的,可云笙却不。
褚辰阳心想:有自己在,不怕别人觊觎。
“我小的时候,父王和母妃曾带我来过一次,我父王就是在那儿认识我母妃的。”
褚辰阳从没提起过他的父母,云笙扭头看向他,带有些许探究。
他又轻笑:“他们本该恩爱夫妻白头偕老的,谁知被这些权利所害,世人都说我父王是因为怨憎先皇贬他去西北苦寒之地,才引蛮子入京的。”
褚辰阳顿了顿,又看向云笙:“不过你应该知道这其中缘由吧?”
“我不知道!”
云笙连忙摇头,她其实是知道剧情的,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她可不想死。
褚辰阳不去追究她撒谎,他心里认得的事情,轻易是无法被说服的。
虞城身后就是西北,这儿的风沙吹人,个个生得人高马大的。
街道上热闹,小贩个个吆喝着。
“郎君,给娘子买个香囊吧?”妇人叫住他们。
她一介妇人出门做生意,身旁还带着哥小女娃,倒是挺不容易的。
褚辰阳没有半分同情,这样的货色,想着云笙也瞧不上。
可云笙偏偏瞧上了:“这些香囊,我都要!”
“你要这么多干嘛?”
“我就要!”云笙皱眉,“我在京城就这样买东西的。”
褚辰阳哼笑:“大手大脚惯了,不知道现在在哪儿了?”
“是你非要带我出来的,带我出来还不给我买东西。”
摊子上的妇人见小两口吵闹,只觉得这小娘子娇蛮难缠了些,尽管买东西,也不是这样买的啊?
许是新婚夫妇吧。
妇人挑出两个鸳鸯佳偶香囊,笑着道:“郎君娘子,这两个香囊最适合新婚夫妻戴着了,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鸳鸯佳偶,寓意甚好。
褚辰阳看中了,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扔摊子上,接过香囊。
“这个给你。”
一个香囊给云笙,一个他自己挂在腰间。
云笙推开他的手:“谁说我要戴了?”
褚辰阳知道云笙在赌气任性,低下身,将香囊挂在她腰间。
“你干什么?离我远点!”
她推开褚辰阳就要去扯腰上的香囊。
“戴着!”
褚辰阳立刻抓住她的手腕,随后下滑,撬开她的五指,与之十指相扣。
他牵着云笙继续游荡在街市,正如一对新婚夫妇一般。
西北这边穷困,倒还没染上疫情。
他们又去了一座茶楼,茶楼里很热闹,皆是些平民百姓。
“最近南边染上疫病,死了一大片了。”
“听说朝廷还没制出药方来治,也不知何时到个头。”
“关咱们什么事?咱们这儿可没有那东西。”
“咱们这儿穷,谁会无缘无故来我们这儿。”
“说不定呢?那病传染很快的,十几天就死了。”
“就该关城门,在朝廷没制出药之前,不准闲杂人等进来。”
“……”
听着几个人的讨论,云笙想了想。
古代交通不发达,疫病传染速度自然不会这么快,就算是难民,也会只想去富庶的城池,西北太荒了。
但若是不防范,西北迟早也会出事。
她看一眼褚辰阳,抿了抿唇。
他手里有药方,却按兵不动。
“两位,你们的菜上齐了。”小二招呼他们。
褚辰阳扭头递给她筷子:“尝尝,这家店的炙羊肉很好吃的。”
云笙伸手接筷子,手划过他的手,顿时紧紧握住了。
褚辰阳惊惑的抬头看她,唇角带着笑:“怎么了?”
“你准备何时给出药方?”
褚辰阳伸手扒开云笙的手,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
“这事我自有分寸。”
有分寸个屁!
云笙一筷子夹起碗里的肉,咀嚼两下,眼睛一亮。
嗯!味道不错。
她再多夹了几块。
褚辰阳笑:“这里的羊肉可是从草原上买的,肉质可紧实着吧?”
云笙评价一句:“是不错。”
吃了午饭,两个人坐车回去了。
云笙在屋里睡午觉,难得褚辰阳没来打扰。
书房里。
钟怀一身藏青色袍子立着,脸上严肃,一点不像平日那个和蔼的管家。
“主子,该动手了。”
“再等等!”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等朝廷缓过神来,咱们就出不了手了。”
“等到天下大乱的时候,咱们就能出手了。”褚辰阳抬起头来问:“褚辰桉死了没?”
钟怀摇摇头:“刚传来的消息,说已经坠崖,但尸体没找到。”
“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褚辰阳唇角一笑,“送上门的人头,我怎么好不收割呢?”
他想找神医,可这世上,已经没有神医了。
…
夜里,天空忽然一阵惊雷,伴随而来的便是雨如瓢泼。
一队黑衣人在峡谷里秘密搜查,经此阻拦,火把瞬间被熄灭了。
“大哥,还搜吗?”
“大哥,搜了三日了,人掉下来怕是早就死了,就算没死,也会背野兽叼走,而且不吃不喝的,怕是也不会撑太久。”
带头人朦着面,身上也被雨淋湿,思考了下,点点头:“先回去,等主子来信,明日再来搜。”
人马撤退后,山里罩上一片朦胧的夜色,雨声潺潺,惊雷吓人。
天大亮的时候,这场雨才停下来。
矮洞里的褚辰桉才转醒,视线模糊眨了眨眼。
身上早已僵硬不堪,因为下了一夜的雨,矮坑里的水蔓延到他脖子,好在没把他淹死。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泡得麻木,水洼里污水都透着一股血腥味。
昨日从山崖掉下来,也是运气好,挂着刻歪脖子树,才不至于丧命,他在树上捱了两日,原想着追杀的人该走了才下来的,没想到这群人竟如此执着于要杀他。
到底是谁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