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
褚辰阳沉声再说了一遍。
云笙在心里犹豫了许久,镇静下来,她此刻是云文俊,又画了妆容,不会出错的,肯定不会认出来的。
在褚辰阳的注视下,她缓缓抬起头来,与那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只一瞬,她便低下头去。
“朕叫你低头了吗?”
“臣觉怕冒犯陛下,不敢直视圣颜。”
“是觉得朕生得可怕?”
“没有,臣不敢。”
“那便抬起头来,朕没叫你低头,便不得低头!”
“是!”
云笙抬起头来,叫褚辰阳看得清楚,“果真,与皇后有一两分相似,听说你与皇后有几分亲缘。”
“不敢,臣不敢高攀皇后。”
她现在是云文俊,为了不让自己穿帮,只得谨小慎微。
“听闻你画技了得,便再为朕画一副画吧!”
“是!”
御花园中暑热,不能多待,云笙随着褚辰阳走至殿内。
“陛下想叫臣画什么画?”
“全家福!”褚辰阳又吩咐宫人:“去吧太子殿下招来!”
“是!”
云笙一听褚辰阳要叫太子来,心里莫名有些高兴的,她多看一看孩子,也是挺不错的。
小太子接到父皇的召唤,立刻便来了,这些天,父皇好似变了个态度,对他极其亲切,原以为只是个梦,可这梦,却也太久太真实了。
“父皇叫儿臣来有何事?”
褚辰阳招手道:“太子过来!”
小太子一步步走过去,被褚辰阳拉在身边坐着,又对着花板后边的云笙道:“画吧!要将新城皇后的画像,也一并画出来!”
当初登基之时,画师给陛下和皇帝皆画过画像的,只是那画像,画得多不大相像,如鬼魅般难看。
云笙听到此话,不免有些镇住,她现在是云文俊,云文俊未曾见过新城皇后,该如何画呢?
画像落在纸上,便晕染了几分,其实也就几分与真人相似了,她便也只花了几分相似,一家三口,父亲母亲孩子,齐齐坐在一起,幸福美满的模样,让云笙也看得有些呆滞。
“画好了吗?”褚辰阳出声,将她唤回神来。
“回陛下,画好了。”
全家福被程上去,褚辰阳看着那副画像,莫名出神。
这样的美满,也只有在画中才能实现了,他望着画中的云笙,突然笑起来,“你画得很像!为何会如此相像呢?”
褚辰阳的语气突然带了点锋芒,直指云笙。
云笙低头稳稳答:“陛下之前说过,臣与皇后娘娘有几分相似,臣便斗胆,依着臣心中娘娘的面貌,画在纸上,陛下恕罪。”
“恕罪?你办事得力,朕该赏你的!”
褚辰阳捏着那副画像,心中满足了不少,如今,他也只能睹物思人了。
“将这画多画几张!”
他要摆在可见之处,时时都能看见阿笙,他还要给阿笙烧几张,让她也看一看自己,看一看孩子。
“是!”
云笙得了赏赐,晚间出的宫。
云文俊看着赏赐到家,顿时都对自己的姐姐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阿姐,你不入职当官,真是太可惜了。”
云笙换下衣衫交给他:“往后我不会进宫了,陛下让我画张像,我过两日交给你,你且一定要记住画中女子的相貌,往后陛下让你画新城皇后,便如此画,听见没有?”
“新城皇后?就是那位陛下的发妻吗?阿姐怎知她生得如何?”
“无意间见过她妹妹,想来生得应该有几分像,便画上了。”
“哦…”云文俊突然道:“要论起来,咱们也是新诚皇后的妹弟呢!只可惜他们不认咱们!”
“认不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过好咱们的日子。”
“阿姐说得对!”
过了两日,云笙便将画好的全家福交给了云文俊。
云文俊看着那画像,不免惊叹:“阿姐,这新诚皇后,怎么生得与你如此相像?”
“别胡说,这事要是给外人知道了,咱们家不会好过,知道吗?”
“是!我知道了。”
云文俊心里还有好些好奇,却也不再问了,阿姐自从懂事后,便不像往日那般与他疯玩了。
他将这全家福交给宫中后,日子过得顺顺当当的,陛下看中他,他在画院的日子也相当好过。
夜深人静之时,陛下的寝宫里静悄悄的,自从有了那张全家福,陛下夜里入睡安稳了不少。
寝殿里,褚辰阳抱着那张全家福入睡,日日夜里,都能梦见往日的那些时光,那些有阿笙在的时光。
好几次,他都不想起床,想要一直沉溺在梦中。
于是愈是早晨,他便愈加暴躁,一日比一日的晚起,晨会一日比一日晚来,朝臣们不免私下有些猜测。
陛下向来勤勉,怎会突然如此?
自古以来,一向让君王不早朝的,一定都是狐媚子。
就算当初的新诚皇后,陛下再宠爱,也没有这般荒废朝政的。
这一切都是朝臣们的猜测,没有根据的事情,朝臣们虽然也有皇宫中的眼线,可是根本近不了陛下的身,现在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褚辰阳一如既往道,脸上带着疲惫感,他还想一直睡下去,一直一直,在这里都让他觉得好累,只有在梦中,与阿笙在一起才会觉得快乐。
他这般的反应,庆江发现了,请了太医来看。
太医只道:“陛下身体上并没有什么病,可能是心里原因,让陛下患上了嗜睡症。”
心里原因,归根究底,都是新诚皇后。
庆江也觉得棘手,陛下之前只是发疯,却也不会如此荒废朝政,可现在…
现在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如此吧?
太子还年幼,若是陛下此时撒手不管,这江山怕是不会长久的。
庆江来来回回想了许久,最后带人去了云府,与云老爷相聊。
云老爷知道庆江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一听他来自己府上,立刻警觉起来,好好招待。
“庆大人所来何事?”
“我是有事与云老爷相商。”
“大人且说便是。”
“陛下想让您的千金进宫!”
“咣当~”云老爷手中的茶盏落地,“大人开玩笑的吧?”
“云老爷觉得我在开玩笑?”
云老爷重重握紧手掌,沉沉问:“陛下要爱女进宫所为何事?”
“自然是侍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