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燕吾受命去单于庭准备,偌大的金帐之中只剩头曼和李欣,整座金帐静可闻针,李欣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和恐惧,这匈奴三巨头的意志一旦统一,所爆发出来的能量岂是李欣一个学生党所能想象的,还是小瞧了便宜老爹,轻飘飘两句话便决定了六万人的生死。
后背凉飕飕的李欣不敢直视头曼鹰隼般的目光。
“怎么?现在怕了。”
看着李欣怵了的样子,头曼难得露出笑容。
李欣尴尬的赔笑,但头曼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怎么也笑不出来。
头曼轻飘飘的话再一次传到了李欣耳边,说道:“既然是你惹出来的事情,那么去征讨宝力德立时,你就充当敢死营率先冲锋吧。”
李欣意识到这是头曼的底线了,如果他拒绝,那他就是下一个宝力德立了,点了点头,李欣戚戚然的转身,向着金帐门口走去。
走了一半,不甘心的李欣转过身问道:“大单于,为什么不在单于庭就将宝力德立扑杀,那样不是会省下很多事。”
头曼颇有些得意的反问道:“本单于需要一个对全匈奴人的交代,宝力德立率部叛逃,不正是最好的开战理由吗?”
还有一句头曼没说,出动这么多兵力,将士们总要犒劳,大巫师部的六万人口和财货,就是头曼送给将士们的酬劳。
闻言李欣呆呆的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他并不是事情的操控者,而是棋子,真正下棋的人一直是他以为被逼宫的头曼,沉默不语的阿矢斯力和冷眼旁观的青葛。
不管自己走进金帐如何表现,勇敢也罢,怯懦也罢,都无济于事,头曼三人都有方法将宝力德立逼反,然后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隐藏在匈奴内部的麻烦,李欣的表现出乎草原三巨头的意料,效果却不大,最多表现出来的就是李欣明智的站对了地方,为他们的行事顺利提供了条件,真正成势于无形。
李欣心中有些失落,他还是将一切想的太简单了,头曼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宝力德立死,而是借此机会要将神权从神坛打落凡间,让神权彻彻底底成为皇权的装饰品,虽然会付出上万条生命,但头曼在所不惜,这种应变能力可真是令人色变,枭雄之姿暴露无遗。
李欣后悔了,作为参与者自己是没事了,但想想上万人因他而死,他第一次质疑了自己。
明知事不可为,站在金帐门口,李欣还是不死心的转身问道:“大单于,把宝力德立部族里的妇孺幼子都赐给儿臣可以吗?”
头曼背着手淡淡哼道:“哼,妇人之仁,妇孺是参加这次平叛将士们的战利品,而那些高过车轮的孩子,都是宝力德立叛逃匈奴的陪葬品,你想要得到战利品,就自己去战场上拿吧。”
李欣走了,带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的心情,他像是个被抽空了精气神的幽鬼般,茫茫然走着。
回到啫啫、屋拙两部营地,李欣还没有完全缓过劲来。
看到李欣回来,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小孩子总是跑的最快,庆格尔泰乖顺的为他牵起了马。
随着走向部族,看着孩子们干净的笑容和牧民们由衷的感谢,这一刻李欣下定了决心,他要为做下的事情赎罪,他要抢下战利品。
李欣变了,他不在逃避而是直面前行道路上的困苦,看着围过来的呼楞尔乐、帖木尔和两部牧民,李欣苦笑着说道:“战争来了。”
迎过来的啫啫、屋拙两部和手下们都停下脚步,李欣看着他们有些慌乱,大体上还是好的,最起码没有人现在就准备逃跑,李欣有些欣慰,他们信任着自己。
最先反应过来的车寻,跑过来急切的问道:“和谁开战?是大秦吗?”
李欣摇了摇头,自带轻松的说道:“不是大秦,是大巫师宝力德立,他叛族而逃了,大单于要我们去镇压他的部族。”
一旁的呼楞尔乐不乐意的说道:“宝力德立的部族,离最近的是左谷蠡王部,为什么要调我们前去平叛?”
李欣无良的耸了耸肩,说道:“没办法,大单于将我们分到了敢死营,而且还是先锋。”
呼楞尔乐当场气结,而帖木尔则是跃跃欲试。
车寻一听不是和大秦开战也是没了意思,啫啫、屋拙两部的牧民们,不,应该是李欣的两百五十名骑兵则是作轻松状,他们并不抗拒战争,毕竟战争会带来死亡,但同样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财富,对于这些穷的就剩命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能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