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苟的反向思维救了他一命,屠耆军主力都放在追杀逃亡葫芦谷口的廉颇军,兵力大多向谷口聚集。
令狐苟带人亡命一冲,还真误打误撞冲出了屠耆军包围圈。
脱离了险境,令狐苟依靠在树底喘着粗气,远远望着葫芦谷口逐渐消散的喊杀声,嗅着身上散发的血腥味后怕不已,就差一点点,今日就将命丢在这了。
回头瞅了瞅还跟在身边的廉颇军,细细一数居然连五十人都不到,四十八人。
个个狼狈不堪,多半数人身上挂彩,好在没有缺胳膊断腿的,细一想他们也活不到这里。
想起清晨还在胡堡城外耀武扬威的两千廉颇军,到了傍晚就剩下了这可怜兮兮的四十八人,令狐苟觉得这真的是个巨大讽刺,所托非人啊!
死里逃生的四十八人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多亏令狐苟果断,如今他们对令狐苟的判断信服不已,要不是关键时刻令狐苟鼓起勇气带着大家冲了出来,瞧屠耆军凶残冲杀的样子,怕是葫芦谷口会再多四十八具尸体。
令狐苟自然而然的成了剩余廉颇军的头,后怕的大伙将他围在中间,要令狐苟想法子。
此时应接不暇的令狐苟心中尚且波澜未平,但反应迅速的他立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能趁此机会取代李轻车坐拥胡堡,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扫视着四周目光灼灼的众人,令狐苟当仁不让抄起一把剑向着手心刺啦一划,殷虹的鲜血立马染红了手掌,令狐苟高举血手正声道:“令狐苟得众位兄弟看得起,今天在此立誓,我必定与兄弟们同生共死,荣辱与共,一定带着大家过好日子。”
剩下的廉颇军连忙跪拜,道一声大哥。
令狐苟将弟兄们扶起,朗声道:“现在贼军势大,等到后半夜我们沿着葫芦谷小径返回胡堡,借着胡堡的地利与之周旋,路上应该还有幸存的廉颇军,咱们沿途搜罗,至于为死去兄弟们报仇的事,容后再议。”
此话一出得到了所有人支持,令狐苟迅速进入角色后,派出哨位戒备,招呼大家休息。
事罢后,令狐苟挖起一把雪喂进嘴里,假寐在一颗树下休息了起来。
屠耆军打了个大胜仗,除了令狐苟带走的四十八人和少数逃走的个别人外,廉颇军其余众人尽皆覆灭。
鲜红的热血尽情洒在白雪地里,画出渗人的人间炼狱图,廉颇军的尸体躺满了葫芦谷,尤其以葫芦口堆积的尸体最多。
哲塔午台和忽室尔踩着鲜红的冰渣子,视察了他们辉煌的战果,此战屠耆军战损不过百人,这还是那些廉颇军士见逃生无望,拼命一搏时造成的伤亡,屠耆军冲锋时根本没有遇上像样的抵抗,在如今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时代,如此战绩已经是耀眼的辉煌了。
忽室尔下令让余下的屠耆军打扫战场,今夜他们就宿营在葫芦口,等到明天他们便汇合迷惑廉颇军的一千骑兵合兵一处,以绝对优势兵力剿灭冒顿,从而顺利的达成战前预想。
望着九原方向,忽室尔心中暗道:“我的好哥哥,明天咱们又要见面了,到时候你可得跪倒在忽室尔的靴子下,吻靴子了。”
话分两头说,在忽室尔和廉颇军大战时,下午尾随九原出来的庞大商队,李欣刚入商道不久,便遇上了一帮赶往九原贩卖香料的胡商。
随着九原日趋稳定,往来的商队多若牛毛,一开始李欣并没注意这支胡商队,但这支胡商队的老板却主动找上了他。
听着传话侍卫的报告,好像有点意思,被枯燥行军折磨的李欣终于捞到了事干。
侍卫将一胖一瘦两个人带了过来,映入李欣眼帘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胖的典型西域胡人,白皮肤高鼻梁、蓝眼睛,留着一头褐色披肩波浪卷发。
瘦的一看就是中原人模样,九原新土,秦人还没有迁人过来,能在这边关险地生活的不是赵人就是燕人了。
胡商一上来立即将头上的风帽脱下,对着李欣扶胸施礼,恭敬的说道:“尊敬的大人,来自西域的胡商摩柯末有礼了,初次见面,这些不值钱的香料聊表心意。”
说着摩柯末从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小盒子,双手将小盒子捧过头顶,恭敬的递给了李欣。
如果此时李欣还不知道面前的胡人早就探明了自己的身份,他可就白活了一场,看也不看摩柯末递上的盒子,转手递给了身旁的阿古达木。
李欣笑道:“能猜出小王的身份,看来你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胡商。”
摩柯末脸上带着敬意,笑呵呵的说道:“冒顿王子的美名早就传遍了九原,虽然摩柯末来自西域,但对大秦仰慕非凡,此次带领商队就是为了去大秦的帝都咸阳,途经九原还望王子不吝照顾。
至于猜出王子身份之事,可不是我这个愚鲁的商人所能想到的,这多亏了我身旁的这位小兄弟。”
说着摩柯末笑着将躲在身后的赵炎推到了众人面前,本来还在揣摩众人的赵炎,一下子站到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