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后营,笛云望着妹妹哭成个泪人,心中同样不愿,她觉不能让冒顿轻易的将胡笙接回去。
在兰部多年的她知道,男人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瞧不上眼,妹妹觉不能轻易认输。
笛云转身问乌云道:“怎么样?冒顿现在在那呢?被阿爸请进来了?”
乌云很怕笛云,连忙回道:“老主人没有请冒顿王子进来,只是散了部族勇士,自己回大帐了,冒顿王子在营地旁边另起一营。”
笛云咕哝道:“还算有点良心。”
转身便喋喋不休的向着胡笙开始传授她的一套驭夫之道....
铁托气闷的坐在虎皮榻上,仰头将金碗中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望着赶回来的大儿子者莫言和小儿子护哲,铁托冷声问道:“那小子还在门口?”
者莫言见铁托还是没有松口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心急了起来,妹妹的幸福可不能让自家人搅和了。
者莫言和护哲不像铁托一样常年驻守在呼延部,他们俩是随着呼延部的商队去过胡堡城的。
胡堡城的繁华让两人心中早就对未来的妹夫上了心,而胡笙回到呼延部,隐藏在冰冷内心下的悲伤,作为兄弟,他们感同身受。
现在冒顿既然回心转意,呼延部未必不能顺水推舟。
知道父亲铁托放不下面子,者莫言答话道:“阿爸,那小子在咱们部营地旁边另起一营,乖着呢。”
说着还不由得给弟弟护哲使眼色,护哲立刻会意,脸色一变怒道:“阿爸要是觉得不妥,护哲这就去召集骑兵,为姐姐和阿爸出气。”
看着两个儿子在面前唱双簧,铁托不由得气极反笑,笑骂道:“你们两个的小心思,阿爸还能不知道,冒顿的胡堡城是草原上的明珠,我在老迈不堪用,风声还是听说过的。
但这小子此来可没安什么好心,只要他进了我呼延部的大门,在单于庭我们呼延部就真没得选择了,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冒顿身后,为他摇旗呐喊。
冒顿胜则一切皆好,冒顿一旦失败,我呼延部必将沦为其余部族刀俎上的鱼肉。”
说着铁托站起来,望着两个儿子,者莫言睿智,护哲勇武,要是能再给他五年光景,那时的呼延部便不惧单于庭的打压了。
雄踞漠北,称霸一方也未尝不可,可惜冒顿的到来,让铁托不得不做出抉择。
走出穹庐,望着单于庭方向,铁托叹道:“现在我呼延部虽强,可终究抵不过整个匈奴,老头曼这一手是逼着我表态啊。”
毕竟是年轻人沉不住气,者莫言转念一想,说道:“阿爸何必畏惧单于庭,河套大战单于庭根本没通知我们,还不是单于庭害怕一旦打赢,会让我呼延部变的更强。
单于庭被秦军偷袭,我部被丁零人突然南下拖住,那时老单于便和我们起了间隙,不然也不会任由达兰宝音将小妹嫁给一个质子。
我呼延部现在兵强马壮,早就是单于庭的眼中刺,为今之计只能一搏,一旦冒顿上位,我们未必没有崛起的机会。”
听着者莫言的话,护哲立刻响应道:“大哥说的对,单于庭的鸟气,我们呼延部早就受够了。”
听着者莫言和护哲的话,铁托心中一叹,两人还是没有褪去青涩。
头曼压制呼延部不假,但换个单于终究解决不了呼延部现在要面临的问题,没有那位单于会容忍手下出现一个强大到威胁单于庭的部族。
但铁托还是鼓励儿子们,轻道:“如此便只能苦了胡笙,去,下令七天之内呼延部任何人都不许和冒顿营地有交易,一滴马奶都不准流出,先晾一晾他们再说。”
“嗨。”
者莫言和护哲应声而退,而铁托则遥望营外的冒顿营地目光灼灼。
傍晚的朝霞散落了一地,冒顿和赵炎两人围坐在篝火旁,边烧烤边取暖,冬色未退还是有些冷意。
看着护卫们在阿古达木和帖木尔的组织下吃着肉干喝着温水,冷清的营地内只有咀嚼的声音环绕。
而离冒顿营地百步之外,呼延部大营内篝火连天,宴会正憨,肥美的烤全羊和浓香的马奶酒,气味飘荡在冒顿营地周围。
呼延部庆祝着严寒冬季的过去,载歌载舞,寄托着对来年美好的期望。
嚼着为数不多的烤兔子肉,冒顿苦笑着望着赵炎,无奈的叹道:“这已经是第五天了。”
“是啊。”
赵炎将手中啃干净的骨头扔进篝火里,打趣道:“李兄,你说我将你五花大绑,献给呼延部,多得不说,大家最起码能吃上烤肉喝上热酒,要不你牺牲一下。”
冒顿哀怨的望着周围的阿古达木、帖木尔,对他们来说这绝对是无妄之灾。
呼延部阳谋般的惩戒,冒顿和赵炎都无可奈何,情债难还,外加有求于人,咋整?忍着呗。
望着冒顿吃瘪,赵炎心情舒畅,说道:“不过李兄,此次的目的我们其实已经达到,进不进呼延部其实意义不大。
现在整个匈奴都知道冒顿王子去了呼延部,而且五天未归,这就足够了。
只要我们在单于庭随便放出风声,呼延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和我们的联系了,呼延部已经没了选择。”
冒顿同样知道如此,但自己不想用这招,如此一来便和呼延部彻底闹翻,以后再想缓解就难了。
现在和胡笙如果算为私事的话,一旦应了赵炎的算计,那自己和呼延部便是公事,想要在缓解必定无法抹去间隙了。
其实冒顿自己都没有发现,在阿琪格离开后,在潜意识里他将胡笙替代为了阿琪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