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左部,冒顿着手处理右部。
都也该在对东胡之战中尽职尽力,冒顿也没有替换他的想法,只是嘱托道:“都也该王叔,狼居胥山以西,大漠以北交给右部。
首先单于庭将东胡余孽交给你修建龙城,单于庭不过问死伤,但要按期完成龙城建造。
其次你要看好祖地,恩养部族,提高人口,积极训练,我匈奴不会止步于东胡旧地。”
闻言都也该眼神带光,整个右部都在羡慕阿矢斯力,如今看来大单于的雄心未减,只是不知道几时攻伐月氏了。
都也该扶胸跪地道:“老臣必定守好漠北,为大单于训练出十万复仇之师。”
冒顿大笑着送走了都也该。
冒顿着急的从剿灭东胡的战斗中撤出,一则是因为匈奴东征半年,各部急需休养。
二则是如今的大秦已经初显混乱的端倪了,去年七月陈胜、吴广在大泽乡起义,天下响应。
一方面时刻关注着大秦的各方动态,准备反天,另一方面冒顿率领单于庭在南东胡草原休养,整顿军备。
狼骑加上朝鲁带回的余部,冒顿又从部族中抽调,补充到了五万人。
屠耆也得到了东胡诸部,东北诸国的贵族优秀者加入,扩充到了七千人。
在原来青、白、赤、黑四色马匹为界的狼骑中,冒顿再添黄色。
青旗狼骑万夫长阿古达木。
白旗狼骑万夫长赛罕。
赤旗狼骑万夫长须卜里台。
黄旗狼骑万夫长松图格日乐。
黑旗狼骑万户单于庭直辖。
松图格日乐本是突袭东胡王庭的万夫长之一,本以为他吸引东胡守军注意力后已经身死。
谁料他带着两百狼骑和解放各部的奴隶渡过弓卢水,冲进了东胡传统游牧区肆意破坏。
那时朝鲁已经突袭东胡王庭得手,翰勒亦刺答愤怒的抽调全东胡骑兵南下,如此幸运的捡了一命,向死而生,否极泰来。
另一个突袭东胡王庭的须卜里台,接任了朝鲁的狼骑万夫长之职。
五万狼骑听着唬人,但单于庭也养不住这么多的军队,冒顿分部给四个万夫长,让他们带着部队训练游牧。
冒顿则带着七千屠耆军和黑部狼骑一路游牧围猎,将单于庭在七月份迁到了阴山之北的草原上,与漠北南下的部族汇合。
在这期间胡笙也为冒顿生下了嫡长子,大巫师敕兀扬请示长生天后,为其取名稽粥。
冒顿后继有人,单于庭部族人心大定。
冒顿在燕吾的建议下将嫡长子的出生周告草原,本来围绕在新兴匈奴内部的焦躁气氛骤减。
左谷蠡王阿矢斯力代表的左部匈奴,右贤王都也该代表的右部匈奴都送来贺礼,新服的鲜卑、乌桓以及东北各部也尽皆如此。
毕竟在这之前匈奴荣辱皆系冒顿一身,如今传承延续,匈奴这艘船将在今后走的更远。
望着怀中还未满月的小儿,冒顿未想到有一天,会坐看小儿辈如此破敌了。
趁着小儿新贺,冒顿召见了胡堡旧人,令狐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瘦弱样,如今富态了很多。
令狐苟大礼拜道:“臣令狐苟拜见大单于。”
“起来吧,令狐苟你可是富态了许多。”
眼见冒顿打趣,作为早在胡堡就跟随大单于的人,令狐苟颇感亲切,笑道:“都是托大单于的福,小人还想跟着大单于跃马东胡呢。”
一旁的阿古达木笑着打趣道:“就你,当年胡堡时就战力稀松平常,还跃马东胡,怕不是给东胡人当马奴吧,哈哈哈。”
引来众人大笑。
赛罕笑道:“他可是马贼来的,大不了重回老本行嘛。”
众人的哄笑,引的令狐苟满脸腮红。
冒顿笑着打断他们的调笑,说道:“令狐苟的特长不在征战,本单于可是准备在秦匈边界再建立几个胡堡这样的交易场,令狐苟是主力,你们可要想清楚要不要得罪他。”
“大商人恕罪。”
“大商人恕罪。”
冒顿挥手打断了众人的调笑,说道:“行了,莫要打趣,令狐苟,如今大秦内部叛乱如何,将详细情况给大家讲讲。”
“嗨。”
令狐苟有备而来,说道:“去年大单于东征东胡时,大秦国内的六国遗族都在胡堡购买了战马和大量的制甲牛皮,制弓牛筋,如今没了东胡人供货,大秦的叛军只能找我们一家供货了。
今年七月咸阳发生了一件大事,丞相李斯被二世皇帝下令遗灭三族。
秦将章邯、司马欣已经将齐楚联军击败,项梁在定陶被杀。
如今秦军转头向北,在巨鹿围住了赵王...”
冒顿起身有感,南望,有过一面之缘的大秦丞相终是发出了黄犬之叹,这位若是不贪权,其功可比周、召,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秦军围困巨鹿,这么说项王的成名之战,巨鹿之战要开始了。
冒顿命令道:“陛下驾崩,身为臣子冒顿未能前去拜祭,传令即日起单于庭各部带孝三日,以敬陛下在天之灵。”
燕吾和赵炎顿时面露惊色,自家单于这是想激起匈奴人对秦人的愤恨,难道大单于被大胜东胡冲昏了头脑,想去捋一捋大秦的虎须。
见金帐众人面色凝重,冒顿不得不佩服始皇帝留在匈奴人心中的敬畏,身虽崩但余威犹在,连匈奴金帐里的高层都是如此,那么底下牧民想来只多不少。
但对于准备在秦末割鹿的冒顿来说,匈奴人此时的上下心态确实不行。
他想当孙猴子反天,也得有金箍棒和猴子、猴孙助威啊。
此次冒顿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也不听燕吾、赵炎等人的劝阻,反而是一意孤行。
第二天望着单于庭营地尽皆缟素,冒顿已经难分心意真假。
喊来几分醉意,斜卧在软榻上的冒顿拎着酒壶独酌,心中呢喃道:“陛下,我又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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