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参作揖道:“诺。”
废丘城外汉军大营,主帐里韩信望着地图上河南地与北地郡的汉匈局势思索,曹参和灌婴陪同。
稍后韩信颇为自信的说道:“按咱们得到的消息和汉匈局势来看,这是一场双方都不愿意发生的战争。
匈奴无意北地,不然不会只动员阴山以南的部族,他们应该是想要留着河南地,充当汉匈之间的缓冲,意为护食河北的九原、云中两郡。
没了河南地,匈奴人占着的九原就暴露在我军兵锋面前,九原可是匈奴国内为数不多的产粮地,狼嘴夺食,不容易。
如今汉王的国策是以东出为先,得了北地,收了陇西,依托县城固守即可。”
身旁的灌婴面露苦色,说道:“大王命我带兵支援,大将军又意固守,匈奴骑兵来去如风,婴难也。”
韩信笑道:“若想灭匈奴主力而得九原,没有大规模成建制的骑兵是难。
但想守住北地不难,可令步卒固守城池,坚壁清野,骑兵伺机而战即可,待夏来胡自去也。”
曹参笑道:“大将军的意思是拖,用城池和山峦崩了匈奴人的满嘴牙。”
韩信摇头道:“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敌来我只能守,还要耽误春耕。
要是手里有十万骑兵,本将军也愿学蒙恬北伐匈奴,假以时日,我汉军未尝没有封狼居胥的那天。”
曹参鼓掌高赞道:“大将军好志向。”
灌婴哼道:“汉军中还有比婴更懂骑兵的?咱们中原也就项籍手下有三四万成建制的骑兵,这都快吃空了楚国的家底,咱们汉军的骑兵还在路上呢。”
韩信笑叹道:“北马南舟,此天道也。”
……
待灌婴赶到北地,周勃、樊哙拒城而守,灌婴带骑兵左右策应。
见汉军坚壁清野,灌婴的骑兵自知势弱,根本不上当,野战不成的阿古达木和赛罕也无意攻城。
汉匈双方陷入对峙,唯有哨骑互探互杀,这场南北猎人之间的争斗颇为惨烈。
单于庭里的冒顿得知朝鲁动员河套众部落南下,便知其会错了意,自己让赤部狼骑南下是招臭棋,他连忙传信朝鲁,令匈奴与汉军脱开接触。
好在接令的朝鲁和须卜里台的主力还未渡河,大局尚可挽救。
得到命令的朝鲁停止了南下,以单于令召回阿古达木和赛罕,匈奴北去,汉匈罢兵。
好在这次汉匈间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争,不然此头好开,结束就难了,这场本可以打乱双方国策的战争消弭。
随后汉匈保持一种特有的默契,汉军不入河南地,匈奴不出河南地。
局势平静后,周勃留樊哙守城,带着灌婴西进陇西,迅速收复整个关中。
但冒顿却收到了自己轻率下令的苦果,粮食。
经过朝鲁三人集结狼骑,尤其是河南地的部族,此时正值春忙,来助战总不能自费吧。
为了消解怨气,冒顿只好下令朝鲁打开九原仓,赏赐了这次出兵的部族,要知道这可都是冒顿为西征准备的家底,心中的憋屈难言。
过了不久,关中细作来信,汉王刘邦亲自率军出函谷关,汉军东出。
在单于庭的冒顿得到此消息,知道匈奴的南边境再无危险,在做布置后,自己便可以着手开启西征了。
接下来就看自己攻灭月氏的速度快,还是汉军扫平天下的快了,两国谁先完成既定国策,谁将在接下来的东亚争霸中将占得先机。
冒顿将海梨猛哥派往九原,又将阿古达木和赛罕调往单于庭。
如此匈奴西征的东路军成型,以朝鲁和须卜里台的两万狼骑为主,在辅以海梨猛哥和娄烦、白羊两部的部族骑兵,总兵力可达三万,之后在联合河湟的羌王,足以应对东线战事。
在阴山以北的头曼城中,远征的冒顿双手举起牙牙学语的儿子稽粥,当着众多单于庭贵族的面立其为左贤王。
古来战争少定数,大将没于流矢中的意外也不少,为了给国家留下保险,冒顿立下嫡子为储,以备不测。
温暖的阳光照耀大地,大巫师敕兀扬端着露水,亲手为稽粥送去祝福。
迎着露水带来的凉意,年幼的稚子在父亲手里好奇的左顾右盼,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围人投来的热切目光,匈奴在这一刻迎来了他们久违的左贤王。
瞧着胡笙的儿子被立为太子,呼延者莫言,呼哲两兄弟暗暗振奋,若是稽粥顺利继位,呼延部可保五十年之运。
冒顿安排自己西征后,大阏氏呼延胡笙监国,重起燕吾辅之,冒顿为胡笙留下五千狼骑守卫单于庭。
冒顿又传令左部,令阿矢斯力留守,震慑东胡旧地,阿尔斯楞带东胡旧地各部之兵跟随自己西征。
四月冒顿率领单于庭主力赶到漠北龙城,召各部显贵,准备五月大祭。
而匈奴派出的另一路复国队伍,正在者蔑台、摩柯末的带领下翻山越岭,绕道西域,已经走了好几个月,到达了蒲类国(巴里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