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若是来了,百里草场的月氏铁骑和每日的巡逻队都是吃羊粪蛋子的,还不如你个蹲羊圈的管用。
失羊为一罪,撒谎为二,今日本什长定要让你好看,来人,剥了皮,填上草,挂在杆子上,让老子好好看看,像你一样的匈奴狗在那!”
“说得好!刮了他!”
“撒谎!得打断骨头!”
......
台下众人欢呼着惩罚罪人,养牛人在人群中望着一声不吭的牧羊人,突然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再记起昨晚牧羊人的话,想想便心动了,他是双靡部的本部人,多少还有点关系,待明日赶上头牛,送给百夫长,讨个活计带着家小往北山关去吧。
一早巡营的塔剌亦集望着前面的围观人群,问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行的侍卫长说道:“是本家的什长在惩罚小部出身的牧羊奴隶,听说是奴隶丢了羊,还编谎话骗本家。”
塔剌亦集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双靡吞了周遭的小部后,这种将主家牛羊弄丢,不服管教,导致主家损失财货的事情可不少。
小部牧民难养已经是双靡上层的共识,若不是要留着小部当作战时的炮灰,他们自己都要着手清理了。
塔剌亦集哼道:“小部难管,传令下去,让各部都尉、夫长严加看管,若有不服管教者,尽皆斩杀,不必费事再上报大帐。”
“嗨。”
短短半个时辰,有着娴熟剥羊功夫的月氏大汉,就将牧羊人的皮剥了下来,里面填上干草,从左右耳中穿出一根麻线,绑在了营地的木杆上。
一阵风来,牧羊人像是活着般摇动四肢,无法瞑目的眼中空洞,却还不忘死死的盯着营地,仿佛在诉说自己没有说谎。
双靡部首领乎何牙此时正在北山关楼里,与托勒托和王庭大将剌失阿三人开碰头会,商讨关于乌孙突然叛乱的事,显然托勒托将塔塔的来信告知了两位。
托勒托肃然道:“前些日子匈奴人在大河谷底胜了一场,东三部这次算是警醒了。
此时乌孙又趁机闹事,这其中怕是匈奴人在作梗,意图扰乱我们周边。”
乎何牙不接话头,他心里可不想管东三部的事,现在西边的乌孙人叛乱,托勒托作为贵霜首领,肯定是要回本部处理,要是再多带走点北山关的贵霜军队,北山关以南,双靡一部就得硬顶匈奴人南下,都是成年人,盟约什么的约束力可不高。
带着试探乎何牙说道:“乌孙叛乱确是突然,贵霜部要是调兵平叛我也是没二话,但我双靡为国守门,贵霜要走,王庭可得将缺少的人手补齐,不然仅仅凭着我一家之力,怕是抵挡不住冒顿那个狼崽子。”
剌失阿知道贵霜部在月氏王塔宁诺阿心中的地位,但让昭武城增兵他却做不了主,只好说道:“双靡首领说的也在情理之中,本将会去信昭武城,听听大王怎么说吧。
若是可能,最好还是咱们齐心协力,少请示大王为上。
毕竟东面刚吃了败仗,如今西边也有叛乱,大王会认为我等无能的。”
一个不想放,一个要请示,这让托勒托心中渐生不悦,不过北山关太重要了,要是北山关没守住,结果不用想托勒托也猜的到。
一旦匈奴人得了北山关,窜进河西走廊,绝对会由北向南切断月氏,将月氏分为东西两部,到那时贵霜一部在西,匈奴人必定是柿子找软的捏,到时候贵霜更加被动。
此次他带来的都是部族中的精锐,要是不带走,平叛乌孙,怕是又得缓三分。
斟酌了一会,托勒托说道:“守北山为国事,平定乌孙也是国事,北山缓而乌孙急,三万贵霜骑士,我要带走一半,其余由副将束鲁谷带领,继续守卫北山关吧。”
听到托勒托承诺只带走部分兵力,剌失阿和乎何牙再无话说。
乎何牙笑赞道:“我双靡部祝愿贵霜首领早日平定乌孙叛乱,说不定等冒顿南下,你我还得合两部之兵,打到漠北草原上去呢?”
剌失阿笑道:“两位首领好气魄。”
只有托勒托心中哀叹,从各部吞小肥大开始,各部实力骤增不假,但各部之间的信任却大大的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