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白两部狼骑的逾期走失,若是找不回来,对冒顿的影响巨大,能用的嫡系只剩青、黑两部,赤部狼骑又被派到了东线战场,五万狼骑去其三,单于庭仅仅剩下了四成实力。
此时就算再抽调牧民组成狼骑,但时间成本也是冒顿难以弥补的损耗。
部落政治上,损失两部狼骑简直就是在他的强干上狠狠砍了一刀,弱枝从不会在风中停下摇摆。
仅仅凭借着黑、青两部狼骑和屠耆军,冒顿在南征军中已经做不到碾压左右两部匈奴了。
带领狼群,头狼是不能表现出一丝丝虚弱的,冒顿望着帐顶,此时他都在考虑是否要在单于庭各部之中,再次抽调牧民组建新的黄、白狼骑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望着身旁接替燕吾服侍的闾丘黄,冒顿依旧不死心的问道:“今日还是没有松图格日乐和鸿都八失喇的消息吗?”
闾丘黄恭敬的答道:“大单于,至今各部斥候还是没有传来两位将军和两部狼骑的消息。”
冒顿握拳狠狠地捶在案几上,也许只有疼痛能暂时压住他心中的怒气。
眼见冒顿自残,闾丘黄出声说道:“大单于何故自责,历来兵事,皆有意外,此天道也。”
冒顿愤而起身,咬牙吐槽道:“本单于从居延打到北山关,各部的损失加起来都没有此次狼骑走失大。
千里穿插虽然错在决策,但松图格日乐和鸿都八失喇作为统兵大将,难道找不到月氏人,还找不到归路吗?”
闾丘黄低首为二人辩解道:“也许两位将军是宁可葬身大漠,也要奋力一博呢?”
冒顿望着低首的闾丘黄,意识到是自己执着了,顿了顿,他坐了下来,说道:“也许是本单于着了相,随缘吧,就算他们回不来,也算是匈奴人中的勇士了。”
冒顿摆了摆手,显然不愿意再深谈,反而是开口问道:“对如今的局势,你怎么看?”
见冒顿冷静了下来,闾丘黄暗自点头,说道:“战场上的情形小人不懂,也不愿意懂。不过两部失期,从草原再征士卒,征招、训练、赶路,等到了北山关前,怕是河西都该落雪了。
依小人看此举恐怕远水难解近渴,不如大单于请丘力哲哲、乞伏阿歹、伯尔班尼、车寻等将军来金帐中饮宴庆功。”
冒顿眼神转动,呢喃道:“鲜卑,乌桓,大秦,以外制内。”
闾丘黄眼中明亮,继续说道:“大单于当知先帝,先帝当年就是借助外臣来压内臣,平衡内外,方能从容借诸力定天下,单于不妨效仿之。”
外臣在匈奴素无根基,只能依靠自己,但外臣也不能尽信,三家分晋的例子就在眼前。
沉思的冒顿摆了摆手,闾丘黄识趣的退了出去。
当夜冒顿在金帐召集诸将,庆祝一系列的胜利,并重新规划大军,为进攻北山关做准备。
攻坚战例来不是匈奴骑兵的长处,所以冒顿任命车寻为前军先锋主将,领本部人马,再从军中抽调出来左部管辖下的东北各渔猎部族,右部的丁零等部步卒,最后在从月氏俘虏中抽调人手,组成前锋军两万,建造攻城器械。
又调了丘力哲哲和乞伏阿歹领本部辅之,如此的前军几乎汇合了各路人马,而中军则由冒顿亲自坐镇,如此冒顿重新平衡了各部兵力。
在后勤方面冒顿令呼延者莫言留守居延泽大营,呼哲留守弱水中段大营,负责转运粮草马匹,用大小舅子们守住粮道节制诸军。
匈奴高层们的风波影响不到下面,大战结束后,休整的脱木兀惕在营地中呆了两天就不行了,闲不住的他主动在速布台百夫长那里领了寻找黄、白两部狼骑的任务,带着自己的斥候小队进了戈壁。
但这次的小队并不是满员,只剩下了一半,突袭居延泽的时候战死了一个。
围歼塔剌亦集时被逼急的月氏人砍死了三个,那一战凶险异常,哈朵也被砍伤了右腿,现在还在帐中躺着呢。
围歼月氏援军时,松塔木胯下的战马受了惊,脚挂在布条马镫上跑了两里地,不是脱木兀惕用箭矢射透了布条,估计松塔木也得凉,但擦伤难免,如今只好跟哈朵成了病友,一起在帐中休养。
让胯下的小青在沙土上慢跑,脱木兀惕警惕的四下张望,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一上午都没有发现什么踪迹,待中午时,小队其余人围过来碰头,互相交流下也没发现任何收获。
失望多了也就习惯了,脱木兀惕再次划分了搜索范围,众人决定下午日头低了再行动。
之所以如此锲而不舍,完全是因为单于庭给出的报酬太高了,每人每天一只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