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笙见状,提议道:“大单于可是为右部的事愁思,不如让父亲去右部各部走走,先试探下各位王爷和贵族们的口风。”
冒顿温柔的望了眼胡笙,说道:“也好。”
胡笙扶胸,带着乌芸下车离去,车中唯剩下冒顿与赵炎。
赵炎颇为担忧的说道:“大单于的愁思应该不止是右部的诸贵吧,粮食才是咱们的软肋。”
冒顿颔首,说道:“是啊,九原今年的产粮至关重要,中原战乱和大汉一统,我们先前打仗所依仗的中原粮秣肯定没有指望了,河西产良马,部族多是游牧,很难有多出来的牛羊供给作战消耗。
几十万人的消耗,单靠牧民自备和战时劫掠肯定不现实,而且汉匈一旦开战,多是在边地,这些地方经过多年连续战乱,能剩下多少人和物,到时候怕是连抢都没地抢。
我已经让朗克尔斯关注西域的粮秣,但千里之途终究杯水车薪,路途上的消耗可能会比运送的粮秣更多,而且单于庭也没有更多的人力去运粮。”
赵炎见机说道:“臣愿前去九原,督办今秋粮秣入库。”
冒顿望了赵炎一眼,颔首道:“如此也好。”
......
蓟州城里,王宫中燕王臧荼正在案边独饮,不一会儿子臧衍走了进来,见臧荼苦闷,关心的问道:“父王为何愁眉不展,可是遇上了烦心事。”
臧荼拍了拍自己的软榻边,示意臧衍坐过来。
臧衍坐下后,臧荼问道:“吾儿坐在这王位上,可是觉察出了什么?”
臧衍赶忙起身下跪,说道:“请父王恕儿子愚钝,未有所察。”
臧荼将臧衍扶起来,叹道:“为父坐在这燕王座上,如坐针毡呐。”
臧衍恍悟,惊道:“可是因为陛下最近杀了项王。”
臧衍收了声,随后立马改口道:“鲁公的旧部?”
臧荼颔首,满嘴酒气的说道:“寡人自知不是他的嫡系,所以自从投汉后,对你曾经的叔叔伯伯也少联系,他们有些人可都是信我,才被劝过来的,如今被杀,为父有何脸面去见他们的妻女?”
臧衍先是一顿,随后才接话道:“父王,其实陛下剪除鲁公旧部,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有些仇怨难以化解。
但陛下称帝时,也是您和楚王、韩王、淮南王、梁王、长沙王、赵王共同敬奉陛下为皇帝,想来陛下念着旧恩,也不会为难我家。”
臧荼嗤笑道:“旧恩?寡人的功劳能比得过齐王?看看为他得天下的韩信,垓下之战刚罢,立刻就被缴了兵权,还将韩信迁到楚地,去做什么楚王,楚地那可是项羽的老家,楚为谁败?去了楚地能有韩信的好?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文种早已替寡人踏好了前路,既然他处处防着我,就别怪臧荼不从了。”
说着臧荼抽出腰剑,奋力一挥,劈开一角矮案泄愤,眼神中重拾战火中淬炼出来的凶狠。
臧衍连忙跪地劝慰,就在这时仆从亲军来报,有匈奴人自称是单于庭的使者欲求见燕王。
臧衍疑惑道:“此时匈奴人来我家何为?”
臧荼望着手中的宝剑,讥讽道:“胡儿能有何见,无非是求寡人施舍些盐铁度日罢了。”
臧衍想了想,说道:“如今陛下那里情况闪烁不明,我家实力不如别家,或许应该礼重匈奴,若是一旦有变,也好引为我家援手。”
意识到汉廷威胁的臧荼哼道:“我家还是联系其余诸王为先,与胡为伍,膻臭扑鼻,会脏了寡人的大殿,你带他们去宫外谈谈吧,不可轻信,也不必太过礼遇。
寡人尚不惧他刘季!不成,寡人联合天下诸侯,反了他刘季!”
臧衍作揖道:“儿臣遵旨。”
臧衍见到的匈奴使节并不是柯世列,只是柯世列派出的试探之人,毕竟双方并没有相应的信任,对臧荼的反心,柯世列还把握不住。
他先到了鸿都八失喇的狼骑大营了解情况,随后又去拜见了左日逐王奥敦格日乐,约定五千骑兵部署在匈燕边境,柯世列准备以兵扼,恃强跟臧荼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