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寻在营中布置了相应的防守,如此施为也标志着秦人失去了联系外界的可能,他先是命人埋锅造饭,暂时安定军心。
秦人为冒顿征战,但对匈奴人同样没有多大信任,车寻在帐中寻思着事情的经过,自己到底是被谁设计陷害,不过很难有人告诉他了。
倒是作为对手,朝鲁是了解车寻的,如果车寻真要反叛,不会蜷缩在秦营里等死。
朝鲁带兵看着车寻,私下里派出了射雕手,由须卜里台的手下引路,查找事件的起因,几天下来发现了事败南逃的郭介等人。
再猛的大侠也顶不住围猎行家射雕手们的追杀,郭介等人尽皆被俘,审讯时他们对自己所做供认不讳,反而是感觉脸有荣光。
九原乱成一锅粥,燕国的精锐辽东骑兵可未闲,在楚汉争霸时期养精蓄锐已久的燕军骤然发力,突入代地,蓝骑驰骋所过之处无人能敌。
代地为数不多的汉军注意力全都在长城以北的胡骑身上,腹背受敌下很快就败下阵来,短时间内代地便易手了。
臧荼在行军大帐中接到各部不断送来的捷报,乐的合不拢嘴,笑道:“项王虽败,但他刘季也好不到那里去,偌大的代地竟然无兵可守,倒是白白便宜了寡人。
今日寡人得并燕代,足矣称霸一方。只要接下来能守住燕南防线,到时候伺机而动,天下都可想得。”
戎装的臧衍在一旁提醒道:“父王,那北边的匈奴人怎么办?”
臧荼转念一想,说道:“此时让这帮胡人插手进来,未免太过便宜他们,按他们往常的土匪性子,还不得将代地抢个精光,这不成。
吾儿可令前锋骑兵速速接管代地北部的长城防御,不可放胡人一骑入关。
若是胡骑不从,空口允诺些许好处,待寡人战过汉军,再做考量。”
臧衍满脸担忧的问道:“父王已经起兵反汉,如今再拒匈奴,我燕国夹在匈汉之间,又同时开罪两方,是否太过行险?”
臧荼不悦的哼道:“帝王之业何惧行险,如今刘季罢兵还家,还要分心照看国内各路藩王,只要我大燕在北境展露实力,他定不敢举国来伐。
最后至多大家做过一场,胜,寡人称霸燕赵,虎视中原。败,寡人上表请和,割地予他,承认汉为霸主即可。
至于匈奴人,想报仇,先爬过长城再说,我大燕铁骑不惧胡骑!”
见臧衍还欲再言,臧荼直接挥手打断,道:“不必多言!寡人自有计较。”
臧衍见父亲听不进去,大燕的强盛同样是他希望看到的,但愿父亲的判断无错。
应了诺,臧衍转身带兵向北边去了。
臧荼的想法终究是放错了时间,汉帝可不是霸王,燕军的举动直接触动了新皇的逆鳞,汉军牛刀杀鸡,将军精锐尽出,刘邦以御驾雷霆之势,直扑北境。
代郡长城以北的草原上,哨骑打马而来,禀报道:“大王,长城上换了燕军的旗帜,但燕军不许我军进关。”
被摆一道,马背上的奥敦格日乐气扔了马鞭,哼道:“没有我部将汉军按在长城上,燕国的那帮狼崽子能这么容易的得了代地?
如今连关都不让入,咱们白白出来一趟,耗费马力人力,燕王狗贼居然想吃独食。
传令下去,老子也不管什么汉军燕军的了,给本王准备,攻城!”
话音刚落,只听见身后传来呼喊,道:“大王且慢!”
奥敦格日乐扯马转首,怒目望去却见远处兰芪打马而来。
兰芪并未下马,而是勒马出令,喝道:“左日逐王,大单于有令,命你速率本部骑兵,向九原方向移动,备战。”
奥敦格日乐闻言诈惊,连忙问道:“兰芪,九原出了什么事?大单于要在我左部调兵。”
兰芪开口解释道:“九原仓大火,烧了二十余万担粮食,秦人畏罪反叛。
朝鲁大将军已经带狼骑翻过阴山平叛,鸿都八失喇将军也已经得令向西支援,九原秦人人数众多,单于庭为了平叛已经调动就近兵马增援。
日逐王万勿拖沓,还是速速启程向西,本将还要去左部传令警戒,告辞了。”
兰芪带人调转马头而走,奥敦格日乐也顾不得报复燕军,传令骑兵尽皆上马,往九原方向去了。
因为九原事,冒顿直接取消了秋祭,亲自带领屠耆亲军和黑部狼骑迅速南下阴山。
草原上的大风,吹的头盔上装饰的鹰羽乱颤,满脸阴翳的冒顿望着滚滚南下的铁骑。
九原叛乱致使自己兼容南北的理念受到沉重打击,短短一年南面官就出了这么大的祸事,贵族们不借机闹出点事情,他自己都不信,一旦造成国内大范围排外,内乱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冒顿决定快速调动单于庭大军,想要尽快将此事平息下去。
马背上冒顿遥望南方,暗道:“车寻,难道我们连最后一点友情也留不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