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骑的十夫长瞧出了稽粥身上挂着的玉佩不是凡物,迅速逐级上报,很快稽粥就被阿古达木送到了冒顿帐中。
冒顿也未想过会跟儿子这样见面,细问下这帮崽子居然敢将注意打在军马场上,关键是几十号人,居然只侥幸逃出来一个,简直丢光了他们老爹的脸。
好在稽粥作为老大,还惦记着被俘的兄弟们,冒顿便派阿古达木带着稽粥前去解救,之后又重赏了守马场的十人队,赐了酒肉。
冒顿并没有责罚稽粥,只是让他在帐内罚站思过。
庆格尔泰进帐说道:“大单于,狼骑来报,说左贤王并诸子失踪,单于庭已经找疯了。”
冒顿瞥了一眼稽粥,说道:“派人去告诉大阏氏,这帮小子前来迎接王驾,如今皆在行军营帐中,令单于庭不必再做寻找。”
庆格尔泰领命而走,望着扭捏在前的稽粥,冒顿说道:“作为储君,令自己身陷险地。作为子女,令母亲忧心。作为主帅,不明敌情,指挥无能,战败后又弃部而走,令部下寒心。
你常常自诩英武,却被两三哨骑就轻易擒拿,我的脸都是烧的。
希望此次你能谨记教训,运气并不会总是眷顾着你。”
挨训的稽粥耷拉着脑袋,纠结的玩弄着手指。
望着还小的儿子,冒顿心中也生出些许不忍,但稽粥已为左贤王,对待他却不能过分溺爱。
冒顿收回心神,继续说道:“明日一早,你带着自己的弟兄们,跟随大军步行回营。”
“啊!”
稽粥闻言满脸愁苦,近百里地呢,但他不敢违逆父亲,只好规矩的行礼应诺。
待冒顿回到单于庭,望着跟随大军走回来的几十个小子惨兮兮的,胡笙那里还猜不着是儿子闯了祸。
不过胡笙教育稽粥的事情比起即将召开的金帐大会,自然是小巫见大巫。
一进金帐,还未来得及洗漱,冒顿就问道:“闾丘黄,诸王诸贵此时来了多少了?”
闾丘黄回道:“左部诸王诸贵除了留守汉匈边境的都到齐了,如今已经安排在单于庭各帐中休息,私下里的宴会也有几场。
至于右部诸王诸贵,三三两两的也陆续到了,不过还有几位距离远的贵族首领,他们还需要一两天时间赶路。”
冒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赵炎此次估计在九原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你要多做些事情了。”
闾丘黄扶胸道:“臣随时候命。”
冒顿倒上一杯美酒,随意问道:“铁托去右部各部探听的怎么样了?”
闾丘黄弓身说道:“老族长前日传话来,说右部对南征大体上并无抗拒,只是希望战胜后,能在自家草场附近再封草场。”
冒顿带着些许嘲弄,道:“大体上?有些意思。至于战胜后封草场,他们倒是想的简单,本单于都不敢想的事情,他们倒是先操心上了。
不过真若胜了,别说草场,中原最富的陶邑本单于都能舍的出来。”
闾丘黄灿笑道:“诸贵们是想的远了些。”
大手一挥,冒顿说道:“先不说这些了,诸王诸贵云集,告诉兰芪维护好单于庭营地的治安,本单于不想见到混乱。
闾丘黄你安排好贵族们的食宿,备着金帐大会所需,待右部诸王到齐,择机召开金帐大会。”
闾丘黄扶胸应诺。
自冒顿大祭起兵征伐河西走廊,现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年有余,今日冒顿再次在祭坛前拾级而上,却又是一番滋味。
登高四望,他的眼神锐利如剑,周遭狼旗在大风中招展烈烈,孤身立与高处,只为求大战前心中的一丝平静。
过两日便是冒顿下令推迟的隆重秋祭,单于庭已经充满了忙碌,此次秋祭冒顿将主会场放在了龙城,并决定今后以此为规,匈奴祭祀皆定在龙城。
近两年来匈奴剿灭东胡驱逐月氏,收复河套故地,掠夺让单于庭正在肉眼可见的繁荣。
帝国广阔的境内各族商旅纵横,为单于庭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赋税,可这一切的主导者冒顿却毫无喜色,他抬头望向南方,在心中不止一次的问着自己,南顾的代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