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邯郸王宫中,黑夜被戍卫禁军手中的火把点亮,寝殿外赵相贯高与大臣赵午正焦急的等待着赵王张傲。
不一会,侍者打开寝殿大门,一身戎装的张傲阔步走了出来,身后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和女人轻哼的哄睡声。
张傲边走边问道:“去井陉增援的骑兵到了吗?”
贯高追着张傲回道:“大王,前军将军来信,骑兵已经到恒山了。”
张傲暗道一声好,稍稍放下心来,说道:“如此便好,四叔这次倒是迅速。”
一路无话,众人急步走到大殿,殿内巨大的地图前,赵军军将们正在低声讨论。
见张傲进殿,诸将转身抱拳施礼。
张傲走到坐前,命诸将身起,问道:“现如今井陉的情况怎样了?”
“回大王,土门关来报,并未发现匈奴人的骑兵,倒是因为战乱突来,太原郡内的百姓多有入关逃难者,淤积多日,急待解决。”
张傲沉吟片刻,吩咐道:“流民乃大汉之民,寡人为陛下亲封赵王,亦当惜之。
命土门关守将严查入关百姓,国内诸郡,分流民而栖之。”
见将军面有难色,张傲问道:“是有难处?”
“大王,土门关内储粮本就不多,再接济流民,怕是力有不逮。”
但这次张傲似乎决心很大,直接吩咐道:“让恒山郡就近调拨。”
“诺。”
下达硬吃流民令后,张傲抬手拿起案上的汉廷诏令,观后询问道:“老丞相、赵大夫,陛下命我赵国兵卒西进,配合汉军主力攻打晋阳的匈奴人和叛王韩信,对此您有何看法?”
贯高和赵午都曾是张耳的门客,活到这把年纪,自然都是人精。
贯高说道:“大王,依老臣看,此时咱们赵国易静不易动,井陉难走,易守不易攻。
可在邯郸、恒山两郡按朝廷令囤积军队粮草,将地形的难题抛出去,胡人马多,井陉狭长,其阵难结,其力难使,匈奴人想东出,咱们就借着地利堵死他。
至于西进,不妨一缓,陛下已调我赵国两万兵前去河内,忠心已尽,力已出。
咱们西进的时机,当观汉军打的如何,汉军主力能推到晋阳,我军策应才得其用。”
赵傲闻言,疑惑道:“贯相似乎对朝廷从速平乱有疑?难道是觉得韩军与匈奴人能顶得住朝廷主力?”
贯高满面严肃的解释道:“老臣不懂军阵争斗,但匈奴商队未被朝廷禁绝时,经年在我赵国境内采购盐铁,胃口一次比一次大,适逢中原楚汉相争,先王为了足兵得马,也就未断此路。
待朝廷平燕事后,老臣曾跟燕相国温疥沟通过,燕国靠近草原,情形比我们更甚,有着这条通往草原的财路,燕国本地的豪强大族对匈奴人奉若上宾。
窥一斑而知全豹,匈奴人今非昔比了,咱们万般轻视不得。”
张傲点点头,心中咀嚼着贯高的话,转而问道:“赵大夫也是此意?”
赵午扶须道:“贯丞相此言不虚,如今晋阳胡乱,咱们赵国可先按朝廷令集结军队,守好国土,官府督促今年秋粮入库后,再伺机而动,方为上策。”
张傲斟酌后,决定道:“如此也好,命井陉沿途各将谨守城池,以待势变。
两位大人,傲又要厚颜让你们操劳了。”
贯高与赵午起身作揖,笑道:“大王继先王之志,臣等愿附骥尾。”
望着两位老臣离去的背影,散了武将,张傲在王位上沉思。
许久,进殿添灯油的侍者才壮着胆子问道:“大王,夜已深,可要回寝殿?”
张傲从思绪中被拉了回来,说道:“不必再去打扰公主,寡人今夜宿在内殿,天明巡营。”
“诺。”
......
东方启明,山林间还有着些许薄雾,乌乌纳钦此时亲自带领斥候摸到了土门关附近。
登山而望,长长的流民队伍拖家带口,刚刚开关便在关前排成长龙。
关前主路百米处摆放着封路的木制拒马,其后赵军士卒以伍为单位,拿着长戈弓弩来回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