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瞪大眼睛,着急色重的说道:“大王,小人曾经是燕王座下伍长,西面的胡骑可不是少数,我家那娃子昨夜在地里埋头藏了一天,胡骑马队从晚到早就没停过。”
张傲终于意识到了不对,面不改色的出言抚慰并赏赐了老农等人。
待打发了他们,张傲赶忙命人核查斥候,又向大军的东西两侧各派出了侦骑探查。
一刻钟核查斥候的偏将跑了回来,言称东西两向今早派出的斥候均未归来。
张傲的心沉了下来,他下令大军停止前进,并做好迎战准备,在前锋引军的张候闻信快马赶了过来。
半个时辰后,派出的侦骑回归,言称东西两向皆发现大股骑兵活动的痕迹,而且派去的侦骑只回来了小一半,其余皆殁。
拿来地图一瞧,很显然匈奴人这是布了口袋阵,正在合围大军。
证实这一点的张傲脊背发凉,赶忙压低声音急道:“四叔,看来我们是中计了,寡人想现在立刻退兵易水,据营再作打算,如何?”
面上亦有慌乱的张候顿了顿,冷静下来后说道:“大王,此时退兵恐伤士气,一旦生乱,大军自乱阵脚,怕是会让匈奴人趁机冲破。
不如假做朝廷撤兵之令,安抚将士。
再将车兵置于大军两侧,步卒弓弩借此为墙,从速退往北岸大营。
再命骑兵快速向我军西南、东南两向运动,防备匈奴骑兵,准备撑开口子。”
“准。”
叔侄俩意见一致,赵军立刻后军变前军,骑兵飞驰,原路向易水北岸大营撤退。
……
随着大军的趋进,前线大帐也要搬离跟进,忙碌的营地内,冒顿身着戎甲,从庆格尔泰手中接过马鞭,刚准备上马,就见闾丘黄跑了过来。
闾丘黄急道:“大单于,局势有变,前线斥候急报,赵军突然改变方向,快速向易水方向撤退,其后军已经出了我军包围。
左部兵团派信骑前来询问,其部尚未尽数到达指定地点,阿矢斯力询问是否要提前进攻赵军。”
闻言冒顿的脸直接黑成了锅底,张傲要跑,这是提前嗅到了危机,还是说他接到了汉廷的命令。
就在冒顿思索的短短几息功夫,哨骑打马而来,禀报道:“大单于,右贤王派卑将前来请示,右部兵团发现赵军正向南撤退,我军是否要提前进行拦截。”
赵军突然撤退,围歼的计划宣告破产,按如今的通信条件,频繁的大军调动并不现实,冒顿或许只有这一次调动大军的机会了。
压力如山崩袭来,时间的流逝逼着冒顿赶快下定决心,放弃还是继续。
脑海里易水地图浮现,数息过后,冒顿眼中冷冽,说道:“闾丘黄记录,本单于做如下部署调整。
黄部狼骑全军向东南支援右部兵团,配合右贤王部、右谷蠡王部、右温禺鞮王部,合四部之力,驱兵由东向西对赵军进行挤压,逼迫赵军放弃好走的驰道。
左部军团分出左温禺鞮王部奔袭易水上游,汇合锐健营择地渡河,顺河而下攻打赵军的南岸大营,烧毁连接两岸的浮桥。
左部其余左谷蠡王部、左日逐王部、左渐将王三部兜住西窜的赵军,派游骑袭扰迟滞赵军。
其余青白两部狼骑放开马力追击张傲,派轻骑制造混乱,黑部狼骑披甲出击。
屠耆军做预备队,重复一遍!”
闾丘黄果断肃声道:“松图格日乐支援右部,配合都也该、德努阿、柯尔克穆图四部,向西挤压赵军,逼迫赵军放弃驰道。
左部分出诺珉奔袭易水上游,汇合车寻择地渡河,顺河而下攻赵军南岸大营,烧浮桥。
左部阿尔斯楞、奥敦格日乐、恩赫三部兜住西窜赵军,迟滞赵军南撤。
阿古达木、赛罕追击张傲,派轻骑制乱,也和多拉披甲出击。
屠耆军备战。”
冒顿望了望天色,午时未至,此令一出一切的胜负都要靠将军们了。
不觉间汗水已经打湿了内甲,回过神来的冒顿望向闾丘黄,颇有些轻松的笑道:“去传令吧。”
闾丘黄点了点头,一时间信骑飞奔,匈奴大军冒着自乱的风险展开变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