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匈奴人在草原上频繁调兵遣将,西去的驼马队为西域诸国带去了东方草原的最新动态。
匈奴即将西征的消息,如台风般席卷西域诸国,匈奴人打着为当年河西之战报仇的旗帜,找借口这本再寻常不过,造孽历来与复仇相伴,但屁股底下不干净的诸国却开始着急了起来。
面对这场迟来的复仇之战,各国的表现不一,最近河西的楼兰国率先做出了选择。
在西域诸国的谩骂声中,被称为怯懦者的楼兰王派王储为使,带着贵重的礼物前去金帐请和。
能自保者如龟兹等国则不动如山,一副坐看潮起潮落的观望心态,不过手底下却也毫不含糊,都城外皆是积极备战的士卒。
作为河西之战的帮凶焉耆,与宿敌大月氏则无路可选,金帐的目标就是他们,而今唯剩一战。
伊列水月氏王庭。
收到肃合台从漠北传来的密信,塔塔立刻着手加强了对东部国界的消息探查。
不久王庭便验证了匈奴西征的确切消息,他心中难以理解,为何匈奴人好端端的不去找汉人报仇,反而是要在此时选择西征。
不过大月氏在伊列水这片流蜜之地修养十余年,虽说这里的塞人部落并未尽数归顺王庭,但月氏早没了当年被迫西迁时的狼狈了,既然匈奴人要战,大月氏奉陪便是。
塔塔立刻召集五部大会,与贵族们商议如何抵御匈奴西征。
王位上,塔塔率先说道:“今日郁立师部传来消息,昨夜他们的营地遭受了袭击。
事后探查是匈奴的右谷蠡王部前锋所为,其中还掺杂着乌孙人。
郁立师部一半人折在了营地内,正在逐步向西撤退,据郁立师首领来报,右谷蠡王部和乌孙是全兵而来,统帅是德努阿和猎骄靡。
焉耆王也传来消息,楼兰投降匈奴后,西域的东大门已经打开,匈奴大军将在盐泽出发,顺着孔雀河逆流而上。
焉耆王已经开始迁徙百姓,收拢物资,准备在员渠城御敌了。
近些天的情况就这些,各部首领可有话说。”
闻听匈奴人来了,一项好战的直支都恩拔立刻兴奋了起来,说道:“大王,这次你总不会再拦着我了吧,以前我要找匈奴人的麻烦,你们都不乐意,如今匈奴人自己送上门来了,那还说什么,月氏男儿迎战就是!”
“对,战!”
“复仇!”
帐中支持直支都恩拔开战的都是年轻贵族,他们多从月氏西迁的颠沛流离中长大,天然对匈奴人怀有刻骨铭心的仇恨,再加上初生牛犊不怕虎,自然想着血债血偿。
老一辈的月氏贵族们则稳健的多,他们经历过战火和大迁徙的洗礼,早就磨平了棱角,如今都沉醉在眼前富足的生活里。
伊列水流域的游牧环境要远强于河西,周围的塞种人更是战力低下,对月氏诸部难以形成威胁。
享受过肉的滋味后,贵族自然不会想着返回河西继续去吃糠咽菜,而且还要时刻面对强大的匈奴铁骑。
在如今的月氏王帐里,现在想回河西的贵族已经寥寥无几,比起向东去死磕匈奴人,向西征伐更弱的部族,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塔塔将目光投向帐中沉稳的大多数,望向纳氏干,问道:“大相可有话说?”
纳氏干是当年铁定支持西迁的一派,此时自然而然成为了势力增长的最快者,靠着伊列水起家的贵族们,几乎都选举他为领袖,这股势力就连大月氏王塔塔亦不得不小心翼翼。
纳氏干谦逊的起身一礼,说道:“大王,从肃合台王子传来的消息看,匈奴人这次的胃口很大,不仅要将南北两道的诸国都收入囊中,还要将我月氏逼到死地。
咱们的部族刚在伊列水两岸扎下根基,十余年的时间里,我们跟塞人贵族之间的通婚稍见成效。
不过底层牧民之间,短时间内却难以互婚,这导致我们能驱赶塞人为我们征战,但无法令他们成为新月氏人。
冒顿虽然在平城吃了亏,但经过十余年的修养,匈奴人能驱动的骑兵数量必然远远大于我们。
抵挡狼群最先做的应当是拿出勇气,保护伊列水牧场,我大月氏各部没有选择,自当战之。”
见纳氏干也同意一战,帐内立刻响起了嗡嗡声,对于抵抗匈奴西征,月氏的保守、激进两派利益是一致的,决不能看着匈奴人再一次将他们赶出家园。
见帐中意见统一,塔塔放心的同时问道:“既然要战,王庭该如何应对匈奴人的攻伐?”
直支都恩拔高嗓门道:“自然是先去救援郁立师,堵住山北这条路的口子,让匈奴人够不过来。
这样咱们也有借口回绝焉耆人,当年他们趁着我们西迁过路时,抢收我们的牛羊、财物和女人,这次也得让焉耆人享受享受匈奴铁骑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