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渠城大战和延城屠城的消息传遍西域,在金帐塌天般的重压下,西域再无一国胆敢质疑金帐的虎威。
跟诸臣讨论后,金帐将龟兹的原都城延城改名天南,意思直白,天山南边的重城,作为金帐统御西域的支点。
金帐将设立天南王统御西域南北两道诸国,冒顿决定迁草原各部,以及九原、辽河的农夫填充天南城,并将河西放牧的右日逐王部迁徙到龟兹故地,立者蔑台为第一任天南王。
在冒顿的授意下,者蔑台带领匈奴大军代金帐接收姑墨国、疏勒、莎车等国投降,确立主从,再配合南道的匈奴大军,逐步完成了对西域的鲸吞。
在员渠城战场上,冒顿亲眼见识到了自家马政的不足,大宛马种的获得必然被提上了日程。
金帐派出柯世列为主使,莎车王盖提拉为副使,带着十匹黄金铸成的金马,翻过葱岭去大宛国置换种马。
面对东方巨无霸般的匈奴势力,大宛王忌惮于匈奴人近在咫尺的兵锋威胁,在金帐付出代价后,任由柯世列挑选两千匹大宛马东行,不过等使团归来,也应是数年之后了。
虽然在员渠城大战中,匈奴骑兵很好的完成了定鼎一击,但在不远的河西,冒顿派去征调西征所需战马的特使兰芪,此行却生出了变故。
为了赶时间,兰芪并没有途经沿途的部族,待他赶到昭武城马场时却发现,此时马场内只剩下些口齿过大的老马百匹,连种马都没剩几匹了。
要知道自金帐打下河西以来,浑邪王部所辖的昭武城马场,一直是金帐着重培养战马的地方,为此冒顿将单于庭主持马政的桑干派来河西,就是为了在河西兴马政。
桑干的带领下,河西马场不负所望,已经有了后世山丹军马场的影子,源源不断的为金帐作战提供战马。
昭武城马场作为帝国国内支柱性马场,又因为它独特的地理优势,路近西域,是金帐西征不二的战马供给地。
兰芪的记忆里,河西马场只有在西域联军东侵时,有过一次迁移,其后基本没有能威胁此地的势力,但此时为何会如此萧条,要知道大单于年前西征时,此地在金帐册上尚存五万匹战马。
兰芪派人去问了几个当地的马倌,一切都明了了,浑邪王部居然敢谎报战马数量,将金帐原本拨付用来喂食战马的军粮,尽数跟南面的羌人换成了羊,多年下来,整个浑邪王部上下可谓是肥的紧。
望着闻讯快马赶过来的几个浑邪王部老贵族,兰芪指着鼻子怒喝道:“你们这帮国家的蛀虫!自己去金帐和大单于请罪吧。”
话罢兰芪转身上马,作为四姓贵族之一的他谁的面子都不给,径直打马而走,只留下浑邪王部的贵族们面面相觑。
见兰芪的背影消失在草原上,其中一个贵族慌乱的问道:“这可怎么办?兰芪是单于近臣,这事怕是要捅上天了。”
几个受不了打击的贵族腿一软,直接瘫软在了草地上。
为首的述图虎喝问道:“怕什么?再过半个月,我们从漠北买的马就应该到了。”
“那些马加起来还不过万匹,跟金帐册上的战马数量还差的多哩。”
述图虎眼露狠色,冷声道:“那就上报金帐,河西近些日子起了大疫,战马病死无数。”
“可兰芪都已经知道了。”
述图虎心生歹意,面露狰狞的狠声道:“往西域的路上马匪遍地,谁知道他是单于的亲卫?”
“啊!这,会不会有些冒险了?”
述图虎冷眼一瞪,威逼问道:“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
诸贵族都低下了头。
述图虎骂道:“行了,别在这里假惺惺,分羊的时候没见你们谁心情低落的。
去,先把那几个多嘴的羊倌给我埋了,开动!”
接下来的数天内,兰芪拒绝了前来游说的贵族们,不胜其烦的他草草收集了些证据后,便决定早日启程,回金帐交令。
兰芪的这一行为,彻底激怒了浑邪王部的贵族们,令他们决心铤而走险。
兰芪前往冥泽大营的路上,野外宿营时被数百马匪团团包围。
抽刀抵挡的兰芪至死都没想明白,这些人居然敢在匈奴国内截杀金帐特使,难道他们不知道此举形同反叛?
拼杀下屠耆亲军一个个倒下,这也意味着浑邪王部的贵族们,将唯一能救他们的贵族集团推向了金帐。
兰芪身中数箭,在不甘中轰然倒下,述图虎带人报复性的对他的尸体进行砍杀。
这场激战半个时辰的截杀战后,野营内无人生还。
述图虎望着引燃的营帐,烈火将独属于屠耆的狼头图案吞噬,他在马背上碎了一口,带领骑兵趁夜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