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东边的水匪还想停一下,看有没有机会挣到五万石咸盐,但是被三艘连环战船全力一追,也沉不住气了。
先是向后退开,接着见江文远似是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又隐隐听到西边山堂会匪的隐隐箭雨声,便连忙把船帆升高,借着江流速度,往东疾逃。
后面逃得慢的船,又被横木撞破,沉了。
因为要追对方,三组连环战船自然把斜挑架向前面支着,吊着撞击横木调整好角度,半浮在水面,撞头朝前,只要撞上对方的船尾,对方就漏水了。
而且顾念儿也把水力锯往前伸到最远,锯到对方的船尾,自然也难逃被漏。
“杀江文远者,柏氏六兄弟赠盐十万石!”众多船只群中,柏氏六兄弟还希望能重赏出勇夫呢!
虽然也都想得到十万石咸盐,却是谁也不敢回头,跑得慢了,都有可能被追上把船撞沉,更别说回头去迎江文远的船了。
但是柏氏六兄弟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一边向东疾逃,水匪中一边有人喊道:“江文远,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进入高邮湖,我定然替柏氏兄弟杀了你!”
喊这话的是高邮湖一条龙二的当家龙二能。
“杀江文远者,柏氏六兄弟赠活盐廪一座!”虽然柏氏六兄弟还向上加价,但是也难让溃逃的水匪们停住。
所谓活盐廪,就是尚在运营中的盐廪,能每夜都进盐出盐的,这可是极大一笔流水性的财富。
虽然都想得到财富,但是也都爱惜自己的性命。白马湖乌云盖的水匪头目蔡蒺藜喊道:“江文远,有胆量将来你就到白马湖来,我必然会替柏氏兄弟杀了你!”
这话明显是说给柏氏六兄弟听的,明显是想把这工作先预订住,将来杀了江文远,再去找他他们六兄弟讨盐。
不只是他,洪泽湖的李大膀子也喊道:“江文远!今天就饶你一命,来日我必然在洪泽湖替柏氏兄弟杀了你!”
“江文远,我在骆马湖替柏氏兄弟讨公道!”
“江文远,我在微山湖杀了你……”
不只是江面上的水匪们喊,江岸的山寇们也在喊:“我在苏北专候江先生大驾,如果你有胆量,就往苏北走一趟,大刀会必会替柏氏兄弟好好‘招待’你!”
“还有铁不衫,也会‘招顾’好江先生!”
“还有金钟罩……”
……
江面和江岸上乱了起来,都是向柏氏六兄弟提前预订工作的话。
管大和李能掌听到,都连连叫苦:“他们所说这些,不正是运河行漕时的必经地方吗?总领帮还说过了年就要去替朝庭重开漕运,这可怎么办哪?”
在柏氏六兄弟的重金相诱之下,虽然眼下这些水匪们不敢拿江文远怎怎样,但都希望江文远将来能到自己的地盘上。
偏偏江文远打算过了年就带人行漕往京城运粮食,一路会有这么多水匪和山寇在等着他呢!”
李能掌更是急得直拍手:“这可怎么办呀,总领帮又不好劝,过了扬州往北就是高邮湖……”
“怎么哪里都在杀我?”江文远笑着自问一声。
对于这些水匪的喝喊,他倒没有怎么在意,眼见都往东追到了瓜洲渡了,便吩咐一声:“停!”
江文远是坐在顾念儿船上的,顾念儿连忙拉动船上的倒船掣,停下了船。
因为江水在流,如果在水面上不下锚停住船,就要反转螺旋桨。
长出一口气顾念儿:“终于我们冲出来了,可以回太平洲了!”
江文远道:“不回太平洲!”
“为什么不回呀!”管大和李能掌也操作着另外两组船在两边停了下来,脸色颇为不解。
江文远用手向西一指:“那些山堂会匪还在那里呢!”
连环战船上众人往西看看,见西边远远地有近百艘船只,船上火把通明,正慢慢地往这边来。
管大不解起来:“既然咱已经冲出来,他们也追咱们不上,还是先回太平洲吧?”
“不!再去十二圩灭了他们!”江文远这话刚落,李能掌又道:“就是要灭他们,也不急于在今天吧?经过刚才一战,我们的箭支消耗了许多,再回去战他们,恐怕受不住吧?”
“必然要灭他们!不然我年后行漕走了,不放心太平洲!”江文远道:“刚才我之所以要把这些水匪赶走,就是为了单独打击他们,我们有这三艘船,箭少点不要紧!”
“快,把船调头,再回十二圩!”江文远又吩咐一声。
管大和李能掌见江文远说得坚决,刚才又感受到了这三艘战船的威力,也没有过于害怕,都点了点头,把船身折回,往十二圩方向而去。
江文远又对两百搬粮小队道:“来!你们来用湿土袋子把船周围的土墙加高,再把门板搬到前面来,支着,好挡住对方的箭支!”
搬粮小队齐应一声,三组船上各忙碌,把湿土袋子都集中到船的周围,垒成墙堡工事。
虽然并没有太高,但也和大腿一般齐了,人蹲在墙下,完全可以躲避箭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