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曹福田的举动,聂士成险些要笑出声来,因为现在的曹福田太过于滑稽了,身上穿着的新衣服极不得体,因为过大,下摆拖到了地上,袖子也很长……
本就十分可笑,却还喊着让自己接旨。
也没在乎聂士成脸上的神情,曹福田连抖几下胳膊,把手从袖子里露出,展开那张叠了几叠的纸。
因为这上面的内容他已经背熟,读道:“我大清民心可用,义和团杀洋人有功,当地官府代为嘉奖,大师兄曹福田统领武清境内所有义和团,追杀逃跑洋人,并督促聂士成……”
起初,聂士成还不怎么相信,但是听到后来,感觉这真是慈禧的语气,伸手从曹福田手里把那张纸夺回,见上面的字迹又不是曹福田能伪造得出的。
又问道:“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看到聂士成脸上的紧张,曹福田心中很爽,本来刚才他还想让聂士成跪接“圣旨”,但感觉自己被对方所围,怕太过分对方会杀掉,没想到这样也挺爽的。
曹福田说:“自然是接到的朝庭电报呀!”
聂士成又问:“在哪里接的?”
曹福田伸出大指往身后指了一下:“廊坊火车站呀!我向知县大人说明整个落垡战况,他向朝庭发的电报……”
听到这里,聂士成已经明白,这是曹福田编造了战斗经过,把这里战胜洋人的事都说成是他的功劳。
气愤已极之下,一手伸出,抓住曹福田前胸衣服,瞪圆了眼叫道:“你这个小人,是你私冒战功,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周围的军兵都把枪口前伸,只等一声命令。
曹福田顿时吓到腿抖,幸好聂士成手向上提,才没有让他瘫倒。
聂士成气得瞪眼连喘几口粗气,但最终还是没有下令,因为曹福田手里拿的的确是太后的旨意,如果杀他,就是有意抗旨。
似乎也看出了聂士成的顾忌,曹福田也长出一口气,暗道:“好险!”
要不说曹福田无知者无畏呢!他敢这样其实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如果是换成袁世凯,知道是圣旨反而更加要杀他,但聂士成不行。
看了一眼恐惧的曹福田,聂士成说道:“走,随我去车站,我要亲自向朝庭发报澄清!”
拉着曹福田就走。
后面的军兵也持枪喝斥,让那几百义和团弟子前行,顺着铁路,往廊坊火车站而去。
到在火车站外,军兵把火车站围了,聂士成带了会发电报的兵士进入车站,直接把落垡伏击的经过向北京发了。
无论是曹福田还是武清知县,都是一脸的担心,生怕再回电报推翻之前的结果。
过了多时,终于回来了电报,但并不像是他两个担心的那样,只是简单的几个字:“聂士成私杀义民,事后又文过饰非,让你受曹福田督促,带兵剿杀逃跑洋人,还不快去?你想抗旨吗?”
拿着那电报,聂士成呆愣多时,似是被巨雷轰顶。
虽然他是实心汉子,但却不傻,知道这是慈禧有意为之,故意不相信自己,自然也隐隐感觉到慈禧拼耗自己的用心。
看到聂士成神情,曹福田也明白了,抢过电报看了下,哈哈笑出声来:“太后太好了,太后让我督促你,还愣在这里干嘛,快出去追击洋人火车。
聂士成转头,一双眼睛快要喷出火来,但他还是难下决心杀这小人,因为太后有旨。
被聂士成吓得退了一步,曹福田又收敛住自己的得意,说道:“我也没有办法呀,这圣旨上说是让我督促你!”
聂士成又长吁一口气,没有办法,也只得转身走出车站。
武清知县看着聂士成背影,也冷冷一笑:“哼,就凭你一介武夫,还想多朝庭招待见吗……”
聂士成带兵顺铁路往东没走多远,便见东边有火车正往这边开来。
聂士成不解,怎么有火车,细看时,这火车倒也熟悉,正是两天前被江文远打败放回天津的火车。
怎么又回来了?
只见那火车在前面的铁桥后停了一下,又穿过铁桥,往这边而来。
又往那火车后面去看,只见人山人海,个个都是红巾裹头,都是义和团的打扮,正在追着火车往这边来。
“哈哈哈哈哈……”曹福田看到,连笑几声:“这是天津的天下第一团来了,是大师兄张德成带天下第一团来了!”
因为那时的火车速度本就不快,再加上火车上全是伤兵,又要一边铺铁轨,回天津的速度很慢。
这时,裕禄已经受慈禧旨意,乘快马去了天津,调动董福祥的武卫后军,再动员天津的义和团,顺铁路堵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