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去年闹得有多不愉快，开年的第一天一定的高高兴兴的。

正月初一是大人孩子最盼望的一天。大人喜欢的是今天不用做任何事，净耍。小孩喜欢是因为到任何地方都有零食吃。

赵家其他三户都磨了细细的糯米浆，沥干了水，今天早上现做汤圆。

刘老头使了赵仁英去叫赵仁虎过来吃汤圆。结果他又不在。

赵仁虎一大早就起来找刘娟去了。

今天的路上全是走家串户烧香拜佛的行人。刘家村的人还在吃汤圆，看见村里来了许多上坟的人，都加快了进食的速度。

赵仁虎等村子里人基本走空了，才偷摸着来到老丈人家破窗户下。

刘娟一个人在家，还自家煮汤圆呢。

“哎，爸爸你怎么还不回来。说了只出去七八天，结果这都二十二天了。家里断粮半个月，要不是人贩子给我钱，我都要饿死啦。哎，今年的汤圆又是我一个人吃。”

这个不靠谱的老丈人！

赵仁虎咳了咳。

刘娟伸出脑袋往窗外看，“啊，是你呀。怎么找到我家里啦。”

大小伙子，伙食开得好，个子高大面色红润，纯良的表情让人看了心生好感。

刘娟站到板凳上，都还要仰着头说话，她一脸防备，“先说好啊，我可没有钱还你的。你给的钱我还剩十几块，我可以还你十五块，剩下的我要买粮吃。”

赵仁虎亲昵的弹了下刘娟的额头，“小丫头，给你的就是你的啦。你可以不用那么省着。我这一个月，就挣了一百多。我有钱，你尽管用啊。”多挣表现，早娶媳妇。

刘娟惊奇地道：“你干什么事了，咋挣那么多？”

赵仁虎绘声绘色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讲给她听。

“你真厉害。可惜我太小了，挣工分人家都勉强要呢。前些年一直要我哥哥补贴超支款，他就骂我是拖油瓶儿。我气极了，没砸烂他锅，砸烂他门了。”

赵仁虎果然看到大舅子的门上豁然一个大窟窿。

他不禁吃吃地笑起来，“你哥哥补了那么些年超支款，都习惯了，咋今年就骂你呢。”

“还不是赔了那个刘大山的汤药费嘛。人家不找我，就找我哥，守着他闹，天天闹，要他赔钱。我哥没办法，赔了两角钱和十五个鸡蛋。他气坏了。拉着就骂我。我当然不认账啊。人家又没找我，他自己要赔偿的，能怪我吗。”

赵仁虎笑得满口白牙。

刘娟良心发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谁叫我哥不护着爸爸呀。还说什么他本来就有病，不干农活多年之类的。还说我拖油瓶儿是他当哥哥养的。我就气坏了。警告他几次不听，我就要砸他锅。我嫂子连忙把门关了。我气急了，从猪圈屋抱出一块鹅卵石就砸他的门了。”

“砸得好呀。”

刘娟眼睛亮亮的，“你也觉得砸得好啊。本来就是嘛。邻居反说我歪恶，说我嫁不出去。我哪里歪恶了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还不是怪我舅子不争气，结婚十几年还用我爸爸分的门呢，就没本事自己打扇新门。那个门都多少年了啊，早腐朽了，一砸就一个大洞。可怪不得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