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乐和小晴的婚礼举行得很快,乡人们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也就完了。
十年动荡期间的礼节没有比较的意义,在所不论。自从政策宽松起来,城里乡下的各种礼节逐渐开始恢复起来,其中当以结婚最为隆重,有的地方,拜堂成亲送入洞房的程序一点都不能少,再次些地,至少也得对着父母行礼拜堂,婚礼席面如何简陋粗疏也会比平时庆生过年要上档次些。
如天乐小晴的婚礼这般冷寂简单,着实让刘娟有些诧异。
天乐年纪小,又是男人家,注意不到这些。小晴虽是外乡人,但到底经历得多,一看这局面,莫说彩礼连起码的见面红包都没给,就知道自己受到了怠慢。如此就更坚定了回广东生产的决心。
小晴面上不显,心内却在冷笑,你杨家这般待我,且看未来我如何收拾你们。
刘娟听着耳边妇女们算计的声音,只觉得新世界残酷的大门正朝她缓缓地打开。
妇人一吃了一口肉菜,再轻蔑地瞟了一眼主桌,嫌弃地道:“比我家天乐整整大了三岁!瘦成麻杆儿,这样的人怎配得得上我家天乐!天乐都是当厂长的人物了,才十七岁,为了不可限量,被个大这么多的女人栓住,着实让我不甘心。要不是看着肚子有崽儿的份上,别说结婚,我连家门都不要她入!”
原来是杨天乐妈妈。
赵仁权妈妈歪了歪水光光的嘴巴,悄悄咪咪地道:“结婚?啧,现在是新社会了,结婚呐,那是要去政府办了结婚证才算结婚,我们农村摆个酒席那可算不得结婚。”
杨天乐妈妈眼睛一亮,然后又暗了下来,“算了,都有孩子了,再扯那些闲得没益处了。”
赵仁权妈妈道:“你家天乐小小年纪就这般出息,现在是厂长,以后就是比赵老三更能干的大老板,什么女人没有,哪个女人生不出孩子。这样一个,你就稀罕成这般了?”
赵仁权妈妈当然没安好心,别人的家庭闹得越好看,她这些人嘛看得就越开心。凭什么自家讨个媳妇这么艰难,杨家小儿子人家女的能带球跟来,如果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自己这番嫉妒。
杨天乐妈妈被奉承得找不着北,心里越发觉得这个媳妇比大街上捡来的还不值,说不定就是那种来历不明的,就靠上了自家未成年的小子了。说不准,肚子的揣的种都不是自己家的。
越想心里越发毛,再看了看气定神闲毫无新媳妇羞涩模样的小晴,越发觉得这个小晴哪里就是传说中的处女,说不准就是三路四路N路货了。接盘侠什么的,绝对是不可以的。
赵仁权妈妈看着慌急火燎地去拉儿子询问的妇人,得意地夹了一口菜,闹,闹得越凶看得越有意思。又盯着筷子上的菜撇嘴,真是抠门,儿子讨媳妇,整个菜都没油水的。吃得看得正得趣,无意间往旁边瞄一眼,竟然是刘娟这个小骚货。
赵仁权妈妈脸色一黑,狠狠地瞪了刘娟一眼,如果不是这个小婆娘,他家儿子何至于和赵仁虎闹翻,搞得现在全家都过得艰难,真是红颜祸水,古人说得一点错没有。
刘娟皱眉,看向角落里理论的杨天乐母子,心里有了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