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初冬，天气慢慢变得寒冷起来。从种子到树木，历经三年时间，像变魔术一般，曾经的荒山群变成了果树林。

三千多亩土地，四十万株柠檬，组成了一道别具魅力的风景线。只见那郁郁葱葱的果树里，偶尔一颗金黄的果子从叶间探出了头。

三年的精心培育养护，终于到了第一次收果的时候了。

牛儿甩着尾巴在路边悠闲地吃草，成群的鸡鸭鹅看到人来了也不怕，欢快地跑来祈食，几条膘肥体壮的土狗拖着铁链子，虎视眈眈地看着摘果子的人们。

朱教授指点着树上采摘的人，“一定不要脱下手套。要轻拿轻放。柠檬娇气，碰出了油很快就要烂果。”

“好勒。老师。我们都知道。”

远处采摘的农人则小小声地笑，“不就是橘柑一个道理嘛。我看这些做学问的嘛，就是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好似多深奥似的。”

“就是，还戴手套！麻烦死了！”

老村长和赵老头各背着半篓子柠檬，朝树上喊道：“嘿！别摘手套！等会检查，碰坏了果子要扣工钱的啊。”

树上的人笑道：“不摘！不摘！”

“你说我们镇的人都不吃柠檬，你们的柠檬该卖给谁啊。”

老村长和赵老头心里都挺发愁。今年还是初产，每棵树只结了几个果子，积少成多，摘下来的柠檬也要装上一车，光这一车果子都不知道该卖给了谁，以后丰产了，该怎么办。

“卖给外国人吃！人家爱吃柠檬！”

“外国人的口味真重，这么难吃的东西，怎么吃啊。”

“我老婆说挺好吃的嘛，我今天还打算问老三要几个带回去给她吃呢。”

“酸儿辣女，你老婆这胎保准生儿子！”

赵老头听得直叹气，人家年纪小的都要有儿子了，他的大龄儿子这都没摆酒结婚呢。

从给学校捐专项款到现在，赵仁虎前前后后快花了二十万在果园里。朱教授一个搞研究的农学家，都有些担心柠檬的销售问题了。

“老三，你的果子能卖出去吗？”

赵仁虎心里没底，嘴上却道：“能的。我那边的朋友已经帮我拿到了香港那边的通行证。那边多的是西方人，就爱吃这个。”

“希望你能多结实几个水果商大老板。柠檬树头年挂果，明年后年就要进入丰产区，到时候数不完的果子卖不出去，就浪费了我们师生的心血了。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里负担，如果有机会接触到外宾，我也帮你推销推销。”

赵仁虎点点头。

产出少，基数大，四十万株柠檬树虽然只有一半左右挂了果，但全部收集在一起，经过保鲜程序，五吨载重的大东风装了满满四辆。

五辆车里的东西，关系着农场未来命运，大伙忧心忡忡地看着，内心都盼望着能卖份好价钱回来。

赵老头走过来，看了看刘娟，才对赵仁虎道：“早去早回！这次回来，无论如何把婚结了！虽说定亲了，大男大女总在一处，没个正式名分，惹得外人说三道四！”

刘娟还没从会计学校毕业，赵老头就已经成日在耳边催婚了。等到今年上半年正式拿到了学校的结业证，赵老头催婚的势头前所未有地高涨，恨不得直接将儿子媳妇送入洞房。

赵老头能不急啊，翻年儿子就二十七周岁了，人家的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他这还不紧不慢地说什么先立业后成家。放他老娘的狗臭屁！明明就是要等着小媳妇到法定年龄嘛！不要脸的，天天和媳妇在一处，和结了婚有什么两样啊。

想到这里，赵老头脸上又是一阵扭曲。不中用的，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没睡一个窝，想想都是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