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一刻钟后。
大夫没有来,倒是长泰城的郡官火急火燎的赶来,前来时还一边跑,一边整理衣服,一副被从床上拎起来的凌乱模样。
郡官余天成本来在睡觉的,听到官兵的通报后,吓得瞬间清醒,连鞋都没穿好,就飞跑过来。
跑上二楼,定睛一瞧。
“皇上!”
真真是皇上啊!
余天成吓坏了都,见皇上晕了过去,未知安危,赶紧吩咐手下人准备好软轿,将皇上接到官府里去休养。
动静声并不小,惊动了客栈里的人。
天亮后,某些言论就疯狂的扩散开来……
“听说了吗,皇上微服私巡,昨晚入住咱们长泰城的中心客栈,却在半夜被行刺了,昨天晚上,流淌的血都将地板染红了!”
“我听说皇上受了重伤。”
“我跟你们说,我昨晚就住在中心客栈,子时左右,我亲眼看见皇上被抬了出来,抬出来时,浑身是血,伤得非常重,恐怕……恐怕……”
“天呐,浑身都是血?!”
“可不是吗,皇上微服私巡,没有带足够的人手,正好被刺客钻了空子……”
长泰城内,大街小巷,每个角落,无论男人女人大大小小,都在热议着这个话题,说得是唾沫横飞,天花乱坠。
一家茶楼内。
一楼是人最多,议论最集中最热闹的地方,茶客们聚在一起,说得如火如荼。
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双年轻的男女。
二人微低着头,戴着斗笠,瞧不见容貌,但可见他们喝茶时,露出那线条分明立体的下巴,那鼻梁高挺,那颧骨又高又饱满,不像东澜国的人。
周围的热议声皆入二人之耳。
重伤、血、性命之忧、疑是不治……
男人放下茶杯,握起桌上的剑。
“哥,”女子喊住他,“你要去哪?”
斗笠下,男人的声音很沉很冷,凉凉的吐出两个字:“补刀。”
女子抓住他的手,将他牵坐回去,低声道:“我们派出那么多人,无人生还,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想必那东澜皇帝讨不到什么便宜,说不定他真的跟传言一样,奄奄一息了。”
此时去补刀,很危险,不如等那东澜皇帝不治身亡。
“我们已经打草惊蛇,接下来不可轻举妄动。”女子道。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很冲动,“阿妹,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机会,我们第一次离东澜皇帝那么近,倘若错过,让那狗皇帝回了国,就再也下不了手了!”
为了达成目的,他愿意放手一搏。
已经有很多族人牺牲了,一定要达到目的,用此祭奠他们的在天之灵。
“阿妹,你在此等我。”
“哥!”女子抓紧他,丝毫不放,“他在官府,保护重重,亦是危险重重,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男人看着她,沉声道:“阿妹,听我说,我们北疆人不怕死,若是想要迎来崭新的春天,便必须要用鲜血铺出一条路,这是我的使命,更是我的归宿。”
女子眼眶微红,“哥,阿爹阿娘都死了,我就只有你最后一个亲人了,我不能拿你去赌……”
……
长泰城,官府。
官府外,皇上重伤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官府内,一座雅致安静的院阁内,外面守满了官兵,屋内很安静。
皇上靠坐在床榻上,手里正拿着一本书,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看着。
寒王夫妇,五皇子夫妇四人守在床前,除此之外,再无更多人。
时间静悄悄的流逝着。
弹指间,半个时辰过去。
皇上挪着身子,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顺带扫了眼窗外的风和日丽,突然问道:“如此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