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芷再次站起身,因着刚才跟薛阳大力厮扯,此时有些力竭,眼前黑了一下,微微闭目缓和些许,重新站稳,看向薛阳。
他见李沐芷摇摇欲坠,焦心道:“有什么话你坐着说,坐着也不耽误。”
薛阳高她大半个头,此时李沐芷站在床前的台子上,勉强与他平视,顺了口气,才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尔等塔戎奸贼,妄图撼动我西疆气运,简直痴心妄想!两帮争斗多年,塔戎尽是手下败将,打仗打不过,以为用些肮脏手段就能赢了?你们塔戎皆是宵小之徒,竟想给民众下毒,你以后你存的那些药能如愿?你想要祸害我们西疆民众的性命,如此卑劣残暴,天都不站在你们那边!”
薛阳面色骤变,慌忙回身去看,上前一步去捂住李沐芷的嘴,让她再不能言语。
哗啦一声,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两名身形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周身泛着寒气,薛阳将李沐芷塞在自己身后,伸臂将她护在身后,语气切切:“内子乃一介妇孺,又刚刚失了腹中孩儿,神智有些不清,还望两位大人不要计较,此番丢失信件之事,我定会追查清楚,她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与人勾连,恳请大人莫要动怒,宽限时辰,让我查清楚。”
二人站住,没有上前,只是面色不佳,李沐芷侧身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冷嘲热讽道:“就是他们资助你吧,所以你才能在短短时间内将生意做大,你的药坊称霸一方,他们功不可没,若单凭你,怎会飞升如此之快?”
薛阳已经顾不上同她因着这番话置气,因为他瞧见对面两人面色铁青,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冲着李沐芷便伸出了手,寒光乍现,薛阳大惊,一把将她拽回身后,行了塔戎的大礼,半截身子几乎折到地上:“大人开恩!不要同这个疯妇一般计较,她对我有恨,故而至此,还望大人息怒!”
接下来是一串李沐芷听不懂的塔戎语,三人说得激烈,那两人意欲上前,薛阳不知在说什么,翻身站起来上前一步,挡住两人,话更急了。
李沐芷左右瞧瞧,心里冷笑,撇开了头,看都不再看一眼,任由他们三人吵翻了天,似乎都不关她事。
二人中一人霍地劈手一推,将薛阳推至一旁,冲着李沐芷飞扑过来,两手五指弯曲如利爪,似是要将她撕烂。
李沐芷下意识向后急退两步,摔在床上,再无法躲避,万念俱灰之时,薛阳折身返回,身体来不及立定,便将长臂一伸,横当在李沐芷身前,替她硬生生接下了这一爪,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薛阳咬牙忍耐,拧身用力,脚步跟上,整个人都挡在李沐芷前面。
大汉嘴里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李沐芷听不懂,却能察觉出他的杀气和怒气,薛阳话更急,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动手拼杀的架势。
李沐芷站在薛阳身后,被他护得密不透风,抬头只能看到他的脑后和肩头。
今日的他一如既往凶悍强势,李沐芷却再无惊惧之心,甚至觉得有丝可笑。
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嘈杂闹哄之声,对面两人瞬间变了脸色,薛阳也不顾刚才的剑拔弩张之势,急急说了句什么,两人拔腿便走,薛阳又大声吼了一句,二人转身从房间后面跳窗而出,不见影踪。
紧接着有人大力踹开房门,屋子里瞬间涌进十几个兵丁打扮的男子。
李沐芷拼命起身上前,顺着大开的门扇看去,终于在屋外石阶下找到尤景松挺拔的身姿,整整一夜绷着的弦,瞬间松了,她竟是不能再站立,腿软了三分,向后伸手,摩挲到床边,才跌坐下去。
薛阳立即回头,上前一步托住她胳膊肘问道:“你怎么了?”
李沐芷挣脱开来,讥笑道:“薛阳,你的死期到了,你,和你的塔戎同伙,谁都别想跑!”
薛阳面若暗夜,转身看向门外,周身如坠万丈冰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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