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我想知道,薛阳到底死了没有?可有找到他的尸首?”李沐芷打断他预备应付自己的话,话音虽不高,却无比坚定。
“我同他仇深似海,到如今,我一定要知道他的结局。”李沐芷再道。
尤景松捏了捏手心:“死了。”
“可有见到尸首?”李沐芷仍旧追问。
“兵丁从烧焦的房子里找到一具尸首,从身高体型上看,应当就是薛阳无疑。”尤景松缓缓说道。
李沐芷一颗揪着许久的心,终于在此刻,重重跌回了胸膛。
她怔愣着,望向屋顶,无声无语。
尤景松一见她这个反应,骤然紧张起来,上前倾身,问道:“沐芷,你怎么了?”
心里隐隐有种担心,又不敢置信,挣扎倏尔,他问道:“你是,不愿他这般结局吗?”
李沐芷收回视线,看向他,半晌,才道:“我心里痛快,他终于死了,总算死了,日后,再没有人可以伤害我娘和弟弟,他也没法再欺负我了。”
尤景松心头一片痛楚,他知道,李沐芷这两年过得太过艰难,此时终于大仇得报,竟词穷,没能说出别的安抚她的话。
“不知道他这种人,死了以后会有什么惩罚,表哥你说,他会下十八层炼狱吗?”李沐芷愣愣地问着尤景松。
虽然心里恨不能让薛阳受尽折磨,死后也不能安息,但尤景松并不想李沐芷过于沉浸在此番情境中,寒冬既过,就该大步朝前,好好过日子,那些痛苦的往事就不要再提及。
他上前,蹲跪在床前,将李沐芷的手轻轻地握住,柔声劝道:“他多行不义,如今也没得好死,你就别再去想了,日后我会好生照料你,再不让你受一点苦。”
着急想要宽慰她,尤景松又说了一些关于日后的美好计划,但不管他说什么,都毫无回应。
李沐芷不知道听见与否,看向他的眼神空洞死寂,毫无生气。
知道她是历尽波折,此时心境复杂,一时或难承受,怕给她过于施加压力,尤景松便住了话头。
尤景松寻了旁的话头,闲闲说了起来,想给她解闷,李沐芷安静听了会儿,突兀问道:“塔戎人都交待了吗?”
尤景松一愣,迟疑着没开口。
“他们能在城中这般部署,定是跟塔戎朝内的人有所勾连,若是再有旁的阴谋,不可不防。”
尤景松正待说话,李沐芷又道:“这种事定是不能外泄的,我晓得,表哥不必为难了。”
她这样说,反倒让尤景松有些过意不去,思索片刻,还是说道:“放心,此事我会处置妥当,无论塔戎人有何阴谋阳谋,在我这里,全都行不通。”
李沐芷极轻地点了下头,欲言又止,尤景松看出她有话要说,便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无妨,在我面前尽都可说。”
李沐芷郑重说道:“表哥,我知道薛阳此事关乎通敌惑乱邦土,处置一定会重之又重,这些我都知清楚,只是,那些下人们,都是不知情的,薛阳这些大逆不道之事,恐怕就连他的管家也不知晓,他这人素来疑心重,草木皆兵,事关机要,怎会放心让下人们知道呢?”
尤景松神情严肃了起来,看向李沐芷,问道:“你想为薛宅的下人求情?”
李沐芷艰难问出口:“伺候我的阿婆已经年迈,平日里只在小院里围着我转,翠云更是如此,小兰年纪尚浅,她们两个都是天真烂漫之人,断断不会参与到此事之中,表哥,旁的人我了解不多,尚且无法打包票,但这三人真的都是无辜的啊,能不能求你,念在她们一心为我的份上,放了她们?”
尤景松露出为难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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