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阳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他睁开眼睛后,脑子失神,许久才回过神来,想要起床,胸口处剧痛传来,疼得他双手使不上力,跌回了床上。
身旁出现一名男子,周身做药童模样打扮,紧接着一个男声传来:“别乱动,你受了内伤,切记切记!”
薛阳扭头去看,徐阳天迈步走到近前,一坐下捏起他的手腕,仔细把脉,眉头全程都没松过。
放下他的手,慎重嘱咐:“你内伤较重,好在身子强壮,多加休养,当是无碍,但在恢复之前,绝不可乱动,随意动用内力,定好要生将养。”
薛阳点点头,心头却没法放松一点,忙问:“昨夜跟我一同受伤的女子呢?”
徐阳天想了想,答道:“那位是你的母亲吧?小女擅妇人之症,正在救治。”
薛阳摇头:“先生可是说错人了,我说的女子是我夫人,她正年轻貌美,并非老妪。”
徐阳天盯着他,神色异常古怪,心道:这人怕不是被烟呛坏了脑子吧?
转念一想,也许人家就喜好这般,并不似常人。
他没继续说,只道:“你先喝了药,待会儿我为你施针。”
薛阳点头答应,焦心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去看她?”
徐阳天不同意,薛阳现下就要下床,气得徐阳天呵斥:“你若是不珍惜自己的身子,我也不必费心救你。”
薛阳强打着精神,硬要出门去看李沐芷,徐阳天没法子,只得说:“你别折腾,我为你施完针,若是还有气力,可过去看看,她就在隔壁,有我女儿守着,她医术高明,你不必担心。”
薛阳终是安下心来。
李沐芷这边,一直昏迷不醒,徐昭环为她施针,完事之后,累到浑身虚脱,却仍不见她半分转醒的迹象。
朱之允在门外敲门,担心不已。
徐昭环开门,朱之允端着一碗汤,陪着小心劝道:“昭环,喝点汤吧,你从早晨忙到现在,一点都没歇着,会累坏的,你现在是两个人,多少得在意些。”
徐昭环并不怎么愿意理他,还是端过碗来,一口气喝完。
“她怎么样?”朱之允问。
徐昭环摇摇头:“我跟着爹行医年头也不算短了,可从未见过如此脉象,不知道她年轻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亏损至这般严重,我试了好几次,仍无半分头绪,她脉象虽混乱一片,但已是强弩之症,药石无力,就算下重手用药,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天了,嗳!”
她重重叹口气,回身朝床上看去:“我总觉得她有些面熟,像是昨夜梦境中见到过的女子,可年纪身形又对不上,许是我同她有几许缘分,虽是无用,我也希望能帮她减轻痛苦,让她最后的这几日,能够过得别太难受。”
朱之允上前,轻轻拥住她肩头:“你尽力就好,莫要为难自己,更别自责,医家也是人,力有不逮是常事,咱们尽力,就问心无愧。”
徐昭环低着头,没什么心情说话。
隔壁房间门一开,薛阳走了出来,他一见徐昭环,不由自主盯着她打量了好几眼,朱之允移步挡住她半边身子:“你受伤严重,出来跑什么?”
药铺上下都知道,昨夜伙计从火场救回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薛阳无心理会他,径直问徐昭环:“我夫人身体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徐昭环和朱之允俱是一愣,朱之允话快一步,惊讶道:“你家夫人?”
薛阳不悦地答道:“是啊,怎么了?”
徐昭环从背后拧了他胳膊一把,朱之允吃痛,知道自己失言,怕惹她不悦,赶忙闭上了嘴。
“公子,请节哀。”徐昭环缓缓说道。
薛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问道:“她就是呛了点烟,怎地就至于此?你莫不是庸医,看错了?”
朱之允气得要往前,徐昭环拉住他,解释道:“她的沉疴痼疾,非一日之久,身子早就不行了,难道你竟从来不知?”
薛阳急急说动:“我有的是银子,你莫怕我们会赖你的账,尽力救治,无论花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