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时,李沐芷终于醒来。
她睁开眼,望着床顶呆了一瞬,浑身骨头酸疼得厉害,缓了缓,才恢复了些许力气,歪头去看,玉竹趴在床边睡着了,看向她身后,墙边椅子上坐着歪头打瞌睡的人不是薛阳又是谁?
努力回想了一下,她从山下回来,碰上了大伯姑母,送走他们就……昏倒了。
手指动了动,玉竹惊醒,抬头一看,脑子瞬间清醒,大声道:“姑娘,您醒了?”
薛阳从椅子上弹起,疾步冲到床前,将她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确认她终于醒来,无声地松了口气,竟有些脱力的感觉。
朱泮洋从外间快步进来,李沐芷的视线向下移,一见她睁着眼睛,朱泮洋就笑出来,朗声道:“醒了就好。”
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抬起她手,细细搭脉,面色愈发和缓。
玉竹满脸都是担忧地等在一旁,不敢出声,薛阳屏息等待。
将她的手放回床上,薛阳刚要张口,又憋了回去,双手背在身后,狠劲绞在一处,忍住没上前。
玉竹着急问道:“朱先生,我家姑娘身子怎么样了?没事了吗?还会不会再昏倒?”
朱泮洋面色轻松,摇头道:“已不碍事了,李姑娘只是身子虚弱,这几日过度操劳,精气神消耗过多,大养养就好了。”
玉竹脸上大喜,不停道谢:“多谢朱先生,多谢朱先生。”
薛阳站在她身后,揪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面色一缓。
李沐芷声音很虚弱,还是坚持说道:“多谢你,朱先生。”
她看了一眼玉竹,玉竹微微点头领命,转身下去。
朱泮洋摆摆手:“你好生休息,暂时别去坊里,安心养身体再说。”
李沐芷点了点头,蓦地抬眼,看向在朱泮洋身后的薛阳,他正望着自己,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看过去,愣了一下,随后弯起唇角,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薛阳这张脸,笑起来可真是好看啊,朗朗如日月之入怀,轩轩若朝霞举,濯濯如春月柳,年幼时读过的书中,这几句诗突然从脑子里冒出,初读时,已觉惊艳,现在代入薛阳这张脸,更觉契合。
料想古人当是见到过如薛阳一般风采的人物,才能写下这些绝伦的诗句。
李沐芷的唇角极微小地动了动,一抹笑意没有展露便又消散,她疲惫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后问:“朱先生,我浑身都疼,可是有什么毛病?”
朱泮洋告知她是因为烧了两天的缘故,让她多喝水,好生吃饭,不可熬夜,絮絮叨叨叮嘱了好几遍。
李沐芷疲惫地点点头,答应着,似乎只说这几句话就已经要累到不行。
天色大亮,朱泮洋准备离开,李沐芷醒来,他心也安定了,得回去忙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