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阳片刻没敢耽延,策马奔向宥城,薛五随后去客栈,告知解克文少爷的去向,再将他的细软收拾起,往宥城追去。
到达宥城脚下时,已是深夜,城门紧闭,无奈,薛阳只能在城外等着,天色将亮时分,薛五终于追上来,满面都是忧色:“少爷,您怎能夜里赶路?黑灯瞎火的,万一有点什么,我如何去同庄主交代?”
薛阳面色沉沉,直勾勾地盯着城门,余光扫他一眼,问:“你没事吧?”
薛五答道:“小的皮糙肉厚,摔不坏,少爷是千金之躯,求您了,日后别夜里赶路了,嘉州和宥城之间还有山路,我在后面都要吓破胆了。”
薛阳没有移开目光,不在意道:“我行走江湖好几年了,什么险路你走得我走不得?”
薛五还要劝,薛阳不耐烦道:“闭嘴!”
薛五下了马,凑过去觑了觑,接着挂在天上的半块月亮瞧见他脸色极差,像是很不高兴,壮了壮胆子,问他:“少爷,这个李姑娘可是与您有什么关隘?为何听说她出了事,您急成这样?”
薛阳满心都在等城门何时开,冷不防听他问了这句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薛五继续道:“不过,是得抓紧些,现在江湖上都传言,塔戎和南疆都有人在打金缕衫的主意,这种东西,落入歪门邪道手里,倒不如收归咱们玉宁山庄。”
薛阳没出声,心里乱得厉害,又不想在人前多提李沐芷,便没吭声,任由薛五误会,随便他怎么想。
“也不知道李姑娘这次不见,是不是遭了这些歹人的毒手。她又年轻,长得也好,就怕有人瞧见打什么歪主意,要是落到塔戎那帮蛮夷手里,别再吃亏啊!”薛五慨叹道。
一句话像是戳到薛阳的心口窝,气得狠狠剜了他一眼,完全不想再搭理他,平时薛五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个时候犯傻?难道看不出来他主子很心烦吗?这张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终于等到城门打开,薛阳急匆匆进去,凭着记忆穿过街道来到李家门口,前街的云锦坊已经换了门匾,薛五站在一旁,意外道:“这才几天,匾额都换了。”
薛阳没有多作停留,往街尾走去,李家宅院除了匾额换成新的,其他无甚变化,一如往昔,只是是趁早,无人进出,就显得格外凋敝。
薛阳下马,直奔大门,砸了两下门,心里焦灼,更用力拍着,好在很快就有下人前来开门,还是以前李家的小厮,一见是他惊讶不已:“薛公子,您来了!”
熟悉的面孔,让薛阳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问道:“你们家小姐呢?”
小厮眼睛暗了暗,低下头去:“小姐和少爷,不知道去哪儿了。”
薛阳不愿相信,绕开他大步朝里奔去,李沐芷的院子空无一人,李默天原来的院子也一派寂静,只有隔壁偏院有人走动,薛阳心头一喜,朝那边跑去,一进院门,就见玉竹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上端着水盆,薛阳匆匆快步上前,问道:“可是你家小姐回来了?”
他忽然出现在眼前,玉竹先是被吓一跳,随后认出是他,又十分意外,但听完他的话,眼神变得黯淡了几分,摇摇头:“没有。”
薛阳指着盆问:“那你伺候谁?宣儿?”
玉竹摇摇头。
薛阳急得不行:“到底谁在这个院子里?”
“我伺候的是堂少爷,不,应该说,现在是李家的主人,姑娘的堂哥。”
薛阳愣住,这才想去薛五已经回禀过,李家现在交到了李沐葂手中。
虽然脑子知道了这件事,但真正听到,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李沐芷,她去了哪里,你可知道?”薛阳问道。
玉竹摇摇头,已经快哭了出来:“我不知道,姑娘谁都没说。”
一人从屋子里走出来,薛阳抬头去看,正是李沐葂本人,他见到薛阳面色诧异,但见玉竹哭哭啼啼,疾步上前,将她拉至身后问道:“谁将你放进来的?你一个外男,怎好随意进出内宅?”
薛阳不悦道:“爷在这里住了两个月,怎么不能进出了?是我自己进来的,跟下人没关系,你们李家有谁能拦住我?”
李沐葂听他这话也是无奈,他并非有心想要惩处放他进来的下人,只是看见玉竹在哭,一时心急,以为受了薛阳的欺负,现在回想起来薛阳护着李沐芷的种种,便转过念头来,猜测他是在找堂妹,于是问道:“你可是为了沐芷而来?”
薛阳没吭声,只是问他:“你为何会来这里?还换了云锦坊的门匾?”
李沐葂听出他这话是在为堂妹抱打不平,便实话实说:“实不相瞒,是沐芷修书给我,恳求我接管李家的生意,她不愿二叔一手创办的家业毁在她手中,既然受金缕衫连累,便托付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