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死了,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了,我不信!”
她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藏着无尽的悲楚,“可,可我一遍遍的找,一遍遍的找,找了好多好多年,却连他的尸骨都找不到,我别无选择,只能不断食人精魄,增强修为,来守住这里。”
长久的仇念积聚,已经让灼夭从昔日那个活泼烂漫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病态偏执的怨灵。
沈棠落眉心紧锁,面沉如水,没有打断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脚下团团聚拢的火焰,仿佛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使她生出半分动容。
世人皆怕鬼,皆言鬼以食人精血而生,乃是至恶之源,可哪知,其实,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可灼夭杀的,未必全是坏人。
无影圆圆的眼珠子睁得大大的,想张口,却又见沈棠落冰冷的面色,顿时就不敢乱出声了。
南宫沫紧抿着唇瓣,亦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她不动声色地挪动步子朝下面望了一眼。
入目的红火烈焰,这温度,金石掉下去都能瞬间化成飞灰。
仅是站在这里,心底就会莫名地爬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若是一个稍不留神,坠落了下去,又该会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何况,眼前这小姑娘哭诉的,那个对她很重要的人,是被活生生扔下去的。
思及此,南宫沫捂着心口,摇了摇头,忍不住心惊后怕,同时,也对灼夭升起了一丝怜悯。
怜弱之心,心皆有之,她非草木,又岂能真正做到无情?
然而,就在这时,沈棠落猛地上前,一把抓起灼夭的手臂,把她拽了起来。
她面若寒霜,眉间浮现了一抹冷躁,露出嫌弃,声音寒彻,冷笑道:“哭什么哭,哭是这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他倾尽生命护着你,若是他还在,要是知道自己以命相护的小丫头,是个丧尽天良,造下杀孽无数的恶鬼,你说,他可会后悔当初救了你?”
纵使心有苦衷,可她千不该万不该,杀了所有人。
哭咽声戛然而止,灼夭猛地抬头看向沈棠落,眸中分明都是怔愣,一动不动。
这话,说得直白,她听进去了,也听懂了。
一行清泪自眼角滑落,灼夭含泪的杏眸蒙上了一层灰颓之色,彻底剩下了绝望。
沈棠落更加嫌弃,松开了手,嗤道:“你纵有再多不甘,可这也并非你行凶害人的理由。”
“你说南凛含冤枉死,那这百年来,被你扔下去的那些无辜之人就活该丧命吗?”
说罢,她面无表情地背过身去,摩挲起了染着幽光的黑魂玉,不知思索着什么,眼神有些冷然,亦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深沉。
灼夭心头顿颤,震惊地看着沈棠落,一时间怎么都无法回神。
须臾,沈棠落眸光微眯,扫了一眼燕不问和南宫沫二人,不管灼夭有没有明白,又质问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你想的那般恶,他们二人如何惹了你,你就要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