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有在死后,才会被称作魂灵。
覃寂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捆缚在半空的桑眷,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沈棠落的话,大脑却僵硬得怎么都无法思考。
就在这时候,桑眷整个人突然开始不安起来,不惜自伤,也要拼命挣脱鬼蔓的束缚,想要逃。
她不能让覃寂知道她已不在人世,更不能让他知道当年的真相,她最怕的,莫过于他会因为愤怒,重返鸣沙岛,去找祝为鹤拼命。
他已经够苦的了,她怎么忍心他被自己屡次拖累。
桑眷挣脱不开,心里越来越急躁,目光凶狠地瞪向沈棠落,嘶哑着嗓音,狠厉道:“你、你闭嘴!”
这时候,谢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艰难地爬站起来,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同时,心底升起了一抹戒备。
即便他再怎么迟钝,到现在,也该明白了,沈棠落是在威胁自己的师父。
然而,此时此刻,哪怕就事实摆在眼前,他还是不愿与沈棠落为敌,站在她的对立面。
覃寂的注意力全在桑眷身上,看着她痛苦挣扎,饱经沧桑的双眸中划过了一抹隐忍,双拳握得咯咯作响。
他深吸了一口气,怒目猩红,质问沈棠落:“不可能!她明明还活着,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棠落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桑眷,目光再次落到覃寂身上,唇畔故意勾起一抹轻蔑,冷笑道:“覃老,役灵符是你布下的,你却反过来质问本姑娘,这么装糊涂,难不成是想不认账吗?”
此言一出,覃寂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桑眷的出现给影响了。
可他终究不是曾经那个容易冲动的少年,很快就逼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现在,他只想弄清楚沈棠落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桑眷究竟为何会出现在他的院子里?
他直接无视了沈棠落的态度,阴沉下了脸色,冷哼道:“小丫头,你想上鸣沙岛,何必拿她来威胁老夫,她可是鸣沙岛的岛主夫人,与其威胁老夫,还不如直接用她逼迫鸣沙岛岛主请你入岛。”
当年,桑家被灭,他的新婚妻子落入了挑起鸣沙岛内乱和纷争的叛党祝为鹤手中。
祝为鹤,也就是当今的鸣沙岛岛主,他的三师兄。
他为了从祝为鹤手中救回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人在时妄山上与祝为鹤手底下的人殊死奋战,也不曾说过一句放弃,一句求饶。
没想到,到头来,他的奋死抵抗,终成一场笑话,他的一颗真心,得来的却是桑眷的亲口背叛。
没有什么是比亲近之人的背叛来得更令人痛苦绝望。
他永远忘不了,祝为鹤带着桑眷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放弃反抗的那一幕。
是这个女人亲口跟他说,她厌恶他,和他在一起,不过是迫于无奈。
她还说,她不爱他,她爱的人,是他们从小信任到大的三师兄,是祝为鹤那个卑鄙小人!
她把菩夕扇丢给他,让他永远滚出鸣沙岛,她说,看见他就觉得恶心,甚至一刻也不想看见他。
她从来没有爱过他,会嫁给他,都是父母之命,是他师父桑岛主的意思。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夫妻恩爱一场,不过是逢场作戏,虚与委蛇。